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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退了一步,不多猶豫,側身便往圍牆躍去。
一手扒住牆檐,單臂撐身而上,利落地一起一跳,宋清野便輕鬆地進了醫館後院。
醫館一處還亮著火光,她想也沒想就上前去看。
—
灶房內,楚辭雲正蹲在一處角落,手拿一根胡蘿蔔誘著木籠里的白兔,但見白兔張大嘴巴,露出它不足指甲長的牙齒,過來咬蘿蔔。
它那雙紅眼睛在黑暗中看得格外清晰,卻因為餵養它的人將手縮回,才一下撞在了木籠上,牙齒撲了空。
氣得它哆哆嗦嗦上下牙齒打顫,前腿縮在胸里,仰起腦袋氣洶洶地瞪著眼前的漂亮郎君。
楚辭雲眸中有些許笑意。
拎著紅蘿蔔的長指還在晃呀晃,就是吊著它胃口不餵給它吃。
他逗玩得正興,門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
楚辭雲驚了一下,手抖,胡蘿蔔便被早已蓄勢待發的白兔咬了一口。
他起身回眸,整個人隱在暗處,柔和的火光依稀能讓來人看清他的身形面容。
而黑夜如霧,那人站在門外,一身黑衣,身形難辨。
宋清野往屋裡走了一步,火光照亮,才得以讓楚辭雲看清她的面貌。
夜涼如水。楚辭雲眼神錯愕。
她目光如鷹,長身提步而來,卻在對上他溫潤面孔時,滿心質問硬生生被卡在喉嚨。
宋清野只道自己心軟。
她無奈移目平靜內心,悠悠看向不遠處正冒著熱騰蒸汽的砂鍋,「咕嚕咕嚕」作響,粥香入鼻,她腦子卡殼一般,淡聲:「你這粥,該開蓋了。」
楚辭雲不多時便反應過來,垂眸躲開她的目光,先打開兔籠將胡蘿蔔放進白兔的餐盆里,方起身。
他走向灶台,不急不慢地過去拿布裹著手,打開砂鍋的鍋蓋,一瞬間白汽衝出,他往後躲了躲,仍舊被熏熱了臉。
楚辭雲輕聲:「這麼晚,娘子來做什麼?」
宋清野微眯眸,靜悄悄、慢悠悠地向他走近,邊道:「神醫今日好像很忙,這麼晚了,連一口熱粥都沒喝上呢。」
楚辭雲笑,側眸看向角落裡的白兔,溫聲:「今夜這野兔好兇。」
宋清野亦看向那兔子,它正將毛茸茸的腦袋湊進盆里,兩隻耳朵乖巧地搭在身邊,小口小口地啃著胡蘿蔔。
溫順至極。
她不咸不淡:「若不是你逗它,它會凶你?」
楚辭雲唇邊勾了抹笑,彎下腰,手指探進兔籠里,輕撫過它後背,惹得正吃得好好的兔子抖了個激靈。
他柔聲:「明明是它太可憐可愛,招惹我去逗它。」
宋清野:「……」
「我看它一點都不喜歡你。」
楚辭雲仰臉看向她,眸子彎彎,「是,她一點都不喜歡我。」
晚風清涼,灶房除了柴火時不時發出的「嗶吧」響聲,便是熱粥咕嚕翻滾的聲音,沒有點燈,只有火光照映他們彼此的臉龐。
宋清野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這句話說得別有深意。
她抬步走到楚辭雲面前,拍了拍他的手,道:「你這樣做它當然不會喜歡你!」
楚辭雲將手從籠里伸出,接話:「娘子有何賜教?」
宋清野打開兔籠,決定教一教他。
「你想讓它喜歡,自然得順著它的意,時常抱一抱它……」
她甫一摸到軟白兔毛,那兔子就條件反射一般跳開,躲到角落,瑟瑟發抖地看向她。
宋清野:……
好吧,當初還是她把這野兔的腿打傷,拖回來,準備烤了吃的。
楚辭雲看著她這不上不下的尷尬模樣,一下笑出了聲。
他將宋清野的手拎出來,蓋好兔籠,「它該感激你的。」
宋清野:「……明天就烤了它。」
他眼神微驚,溫聲:「它傷還沒養好。你答應了我的。」
宋清野得意一笑,「呵。」她湊近他眼睛,微揚唇:「今天怎麼不叫姐姐了?你想當初那樣叫我一聲姐姐,我就答應你。」
楚辭雲頭往後傾,伸手搭上她腰,推她隔開距離,側開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能反悔?」
宋清野:「你是君子,你守你的一諾千金。」
楚辭雲垂眸。他心裡知道她在玩笑,並不會真烤了白兔,是他樂意接她的話。
可若是換成失憶的他,肯定一口一個姐姐過去了。楚辭雲不想暴露太多,只好挑開話題:「你還沒說來尋我做什麼。」
宋清野微壓眉眼,心道這人今天怎麼變害羞了,感覺與她生疏了?
還在因為上午的事生她氣?
宋清野後退一步,盯著他水潤烏眸,緩緩道:「這還用問?我們是夫妻,除了來尋你睡覺還能有什麼事。」
楚辭云:「你上午說了,我們不是夫妻。」
空氣凝滯了那麼幾息。
宋清野目露驚訝,大腦放空了那麼幾瞬。
半晌無言,靜看著他。
楚辭雲沒再透露什麼,只繞過她走到灶台。宋清野緊跟在他身後。
她心跳砰砰直跳。
實在是醉酒誤事,她已經忘記上午說過什麼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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