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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暨白不敢反駁。
紀堇一夜裡起高燒,楚辭雲又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大半夜,好在紀堇一身體素質不錯,硬生生熬過了這晚危險夜,他才得以放心在小榻上歇息。
清晨時分,紀堇一從混沌中醒來,地龍生熱,整間屋子暖洋洋的,紀堇一忍不住咳嗽兩聲,雲紗簾外的榻上便有了動靜。
楚辭雲睜開眼緩了片刻,才柔聲問她:「紀姑娘醒了?可要喝水?」
紀堇一低低地應了聲。
她休息了一夜,總算清醒過來。此刻楚辭雲過來餵她喝水,她一邊受著他的照顧一邊思考著這件刺殺任務的始終。
紀堇一問:「救我只會害了你,為何還要救我?」
—
昨夜楚家父子夜談,楚辭雲知道瞞不了父親,便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還特意說了紀堇一那日救他的事。
一提起楚辭雲生辰那日做的荒唐事,楚相爺就氣得心臟疼,再想到今日兒子做的兇險事,楚懷遠氣不打一處來。
相爺怒斥:「所有殺手都往西門逃,自投羅網,紛紛自盡,只有她選擇東門,其中必有問題。」
「你連她的根底都不知道就想護住她,你拿什麼保護?拿你的命嗎?」
—
楚辭雲側坐在床邊,不似那日紀堇一餵他水一般粗魯,而是輕緩地傾斜至她口裡。
他見她喝夠便收了杯子,少年低眉順目,溫聲淡語:「娘子懷疑我對你別有圖謀?」
紀堇一眨眸,盯著他柔和側臉莫名心虛,心裡似有個聲音在說:看他這麼漂亮柔弱,這個好心腸的郎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紀堇一輕咳一聲,剛想說不是,卻被少年打斷:「我確實對你別有所圖。」
紀堇一:......能不能讓她對他有點好印象。
楚辭雲對上她的視線,直言:「希望娘子如實告訴我,昨日你為什麼與同伴背道相馳,只有你一人逃出。」
他聲音溫淡,平靜如常地陳述著昨日慘戰,那般冷血殘酷。
而祭壇血色瞬間席捲紀堇一大腦,她瞳孔猛縮,像是被一根極細的針插進心臟般,被無聲無息地刺了一下。
紀堇一面色瞬間蒼白。卻又不得不警惕思考楚辭雲問這句話的意義,是擔心她別有任務?紀堇一心裡冷笑,逆反心理作祟,她無關緊要地問了句:「我不說的話你是不是要將我送官了?」
楚辭雲眉頭輕微皺了下,眼神複雜地盯著她,聲音清澈又堅定:「我說過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能說我便尋其他路子去查。」
紀堇一挑眉,她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雖然她有點感動,但更多的是懷疑。她唇角微勾:「你既救了我,我自會回答你的問題。」紀堇一知道有恩必報的道理。
她開始回想那日情景,「為何只有我一人存活...」她自言自語。
紀堇一聲音略啞:「西門,死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死路。」
她對長安的地勢不熟悉,是靠同伴提供的信息商量的計劃,她並不知道西門會是重兵把守的死路。她的同伴騙了她。
他們要去送死!
紀堇一雙拳緊握,試圖冷靜。她冷聲:「我的任務是刺殺太子。而他們要阻止我刺殺太子,並帶著我一起送死。」
「若是沒有陳三,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我如何得知!?」
第9章
紀堇一情緒不定。忽然她的手腕覆上一片溫熱。
紀堇一抬眼看向楚辭雲,褐眸已然染上殺意。早已融進她血肉的殺戮之氣向外釋放。
而楚辭雲隔著衣袖握著她,將一張紙條放進她掌心裡。
紙條被血染紅,被蹂.躪得皺痕細密,紀堇一看清這是什麼,瞳孔輕微顫了顫。
楚辭云:「這裡住著一對母女,你的同伴托你照顧她們嗎?」
這張紙條是殺出禁軍時陳三偷偷塞到她手裡的。
紀堇一沉悶應聲。
楚辭雲不再說話。他相信紀堇一所言,心裡百味雜陳——昨日情況萬般兇險,若是她走了西門許是必死無疑。
這就是她的生活嗎?若是以前養尊處優的貴族郎君定然無法想像那種死裡求生的生活,可現在的他卻被這種血淋淋的人生狠狠一擊。
楚辭雲靜靜看著她的桃花眸里,浮上一層淡淡的憐惜。
好在他救下了她。楚辭雲心想。不管以後如何,他是一定要護她的。
那日紀堇一不要命地救他的舉動便足以讓楚辭雲護她。
哪怕她救他只是出於紀堇一的衝動與本能,楚辭雲也為她這種本能心動。
那是她自己都未發覺的善良。楚辭雲珍惜她的善良。
恰時暨白端藥進來,勸自家郎君:「您去歇息會吧,奴照顧著紀娘子就好了。」
紀堇一聞言定定看向少年,她眸中沒有任何情緒,卻像帶鉤子般搭在他身上咬住不松,楚辭雲在那雙沉鬱的眼眸中讀出了她的不願意。
楚辭雲眼珠轉了轉,笑言:「好。那,紀姑娘喝完藥好好休息,安心在相府養病,在下一夜未睡,也該去休息了。」
他直勾勾地與躺著的娘子對視,想從她眸中看到別樣的情緒。
楚辭雲想逗逗她。
果見娘子秀眉微蹙,但不言語地將臉撇開,仍舊冰冷,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暨白按照自家郎君的示意上前,將藥勺遞到紀堇一唇邊,和氣道:「娘子,奴餵您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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