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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雲將買回來的東西放進灶房後,回到屋中盤腿打坐起來。
他先給自己摸脈,隨後點了檀中乳根鳩尾幾個穴位,按氣府到丹田的方向給自己順氣,然後他嘗試內視,慢慢將體內的氣運行起來。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額頭就已滲滿了汗。
楚辭雲眉頭緊蹙,對自己始終無法運轉內力的情況無奈又不解。
在他體內,每當他準備將好不容易蓄起的內力從丹田運轉至全身準備利用起來時,內力卻在流經經脈時悄然流逝,然後完全消失。
就像手掌永遠不能抓住流水一般,楚辭雲怎樣做都留不住內力,封不住存不下,他深深體會到了一種無力感。
楚辭雲不甘心地又封了身上幾處穴道,希望能阻住內力流失,下一刻卻直逼自己噴出一口血來。
他當即解開穴道,大口呼吸緩勁。
實是無奈,楚辭雲攥緊了拳頭,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運行內力的時候,面對內力消逝時產生的那種無奈感,是何其熟悉,也不知道他曾經嘗試過多少次這般的飛蛾撲火。
楚辭雲盤著腿,仰面躺倒在床榻上,望著屋頂的瓦蓋,眼中空白茫然,他慢慢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回想著剛剛內視時發現的事:四肢筋脈受損嚴重,心肺積寒。
二十一歲的這副身軀與十二歲的他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種挫敗感像在他心裡壓了一塊巨石,直讓他沉鬱得喘不過氣來。
楚辭雲記不起以前的事。失憶只給他帶來深深的無力感。
他揉了揉太陽穴,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後慢吞吞地撐身起來下了床。
出了一身汗,身上氣孔打開,血氣循環加快,正好可以來個藥浴。
—
宋清野在旅舍蹲了三日才蹲到人,她一路跟著楚辭雲來到這間破落小院,猶猶豫豫地停在了門口。
荊州遍布長公主眼線,她沒有辦法聯繫慕風和月娘,只能等著他們找來這處地方將楚辭雲帶回去。
其實她也可以直接將他打暈帶走,帶他去找他的手下,但……她為什麼要廢這苦勁兒將他送回去呢。
她又不是他的下屬。對他可沒有什麼義務和責任。還不如等著他的人找上來自在。
而且她也很好奇楚辭雲是不是真的失憶。
宋清野推算過,十二歲的楚辭雲記憶停留在興武十五年,甚至再早一點,他還未認識她的那時。
那時的楚辭雲是什麼樣的?
天真善良好欺負?驕傲任性少年郎?看他上次被她氣成那副樣子,宋清野心想,說不定還能把他弄哭?
單是想想她就覺得激動好玩,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了。
宋清野在樹上待了良久,等到夕陽完全沉落,月亮攀上枝頭時,才開始她的行動。
—
夜黑風高,宋清野禮貌性地敲了敲屋門,敲了兩下沒人應門,她便不耐其煩地又敲了幾下,很好,還是無人響應。
宋清野禮貌無果,露出原本的野性,三兩下翻牆而入。
正屋中亮著晦暗的燭火,她這次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撲面而來一股濃郁的藥味,宋清野猝不及防被藥味醒了下神,她停在屋門口,掃視四周,卻沒有發現楚辭雲的身影。
她喚了一聲:「楚辭雲?」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隨著苦香的藥味傳進了內屋正泡著藥浴的楚辭雲耳里。
他霎時驚訝地張開雙眼,緊張地扶住桶沿,試探性地問了句:「是誰?」
忽地輕淺腳步聲靠近,又在遠處止住。
「你真只記得十二歲之前的事?」
宋清野停在內屋入口處,望著裡面正在木桶中泡澡的人的背影,善心大發地問道。
他這屋中實在簡陋,除了一張床榻幾個柜子這類的家具,其他啥都沒有,更不要說屏風這種高檔玩意兒。
楚辭雲此刻便是在這般空曠的屋中泡藥浴的。
若像是小縣城中的男子,肯定嫌在屋中洗浴麻煩,直接借著屋外的水缸在院外沖澡。
而對於從小就習慣在浴房沐浴的楚辭雲來說,那是萬般做不到的。所以儘管在簡陋的內屋泡澡與院中無異,他還是選擇辛苦一點,拎著水桶到屋中藥浴。
聽到那個熟悉的女子的聲音,楚辭雲猛地心神一跳。
他詫異轉身回眸,桶中藥汁被他的動作激起層層水波,他那白皙如玉的肌膚在烏黑的水中若隱若現。
楚辭雲瞪大了眼睛望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蠟燭放在一側的木架上滴著蠟,屋內燭火明暗不定,宋清野姿態隨性地倚著門框,眼神卻極具侵略性地盯著他身影。
她挑了挑眉,喚他:「小郎君?」
楚辭雲眨了眨眼,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他咬牙切齒道:「我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可他眸中還暈著水汽,那雙清瑩的眸子似被蒙蒙雲霧遮掩,似是欲說還休。
宋清野輕笑一聲,她道:「好。」這般可愛的小孩兒竟讓她捨不得欺負了。
「你洗你的,我說我的。」
「可你在這要我怎麼洗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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