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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此刻, 處於遙遠記憶中的人此刻出現眼前,越過千百里路來,只為與她見上一面, 來真心實意地擁抱她,把她當做一個重要人物,宋清野驀地心覺有愧。
她抬手拍了拍少年後背,「……抱歉。」
莫聽瀾鼻子一酸, 略帶委屈:「阿姐這一年來為什麼從不找我?」
宋清野心底一慌,心道總不能再用冰冷態度對待這般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於心何忍。
她想了想,將話說得好聽了點:「聽說北疆三殿下回朝,滿朝文武慶祝迎接,你過得很好,沒必要去打擾。」
若不是知道他安全,宋清野也不會安居荊山一隅。
她拍了拍少年的硬實肩膀,仰起臉,脖間因為被他貼近而有熱汗流下,聲音輕柔:「換個地方說話。」
不管怎麼說,她當莫聽瀾是朋友,甚至親人。
少年這才微微收斂,仍舊將手搭在她的腰間,卻與她隔開一些距離。
滿目星光都留給她。
他微微退開,宋清野的臉便露了出來,福安看見,眼睛瞪得更大,她驚訝地上前指著宋清野,發問:「是你?你怎麼在這?」
她印象中宋清野是長安煙花酒巷中的青樓女子,上不得台面,一生受身份羈絆,怎麼可能來到荊州?
宋清野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公主,頃刻間想到被皇帝視為掌上明珠的小公主為了國之大義犧牲小我遠嫁北疆,心裡起了敬意。她朝福安點頭:「先前對公主有所隱瞞,還望諒解。」
莫聽瀾卻與她距離隔開,擋在與福安之間,「阿姐,不用理這丫頭,我們走,找個地方好好敘舊!」
福安被他氣得心裡一梗,跺了跺腳:「本殿下才不稀罕與你們敘舊,我要去玩!」
莫聽瀾:「管你去哪。」
福安:「……走就走!」
她說到做到,當真頭也不回就走,留下一個瀟灑背影。
莫聽瀾望著她,與宋清野道:「沒事,不用管她,這丫頭性子比牛還倔,不吃點苦頭不長記性。」
宋清野看著那氣勢洶洶擠進人群的小殿下,「真不管?」
「有暗衛呢,沒事。」
宋清野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成衣鋪,道:「那走吧。」
—
妙仁堂那邊也熱鬧,外邊百姓紛紛放慢腳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卻各自伸長脖子想去聽裡面動靜。
良久那先前進去「通風報信」的中年婦人手搭腹前,扭腰出來,立刻有人上前與她湊熱鬧。
「怎麼樣怎麼樣,神醫什麼反應?」
那婦人擺手搖頭,「哎喲你不是不知道神醫對他夫人有多信任,說那是他夫人的朋友,讓我別亂說。」
有人嗤笑:「朋友,都抱得那麼緊了還不是朋友嘛,就要看是什麼朋友咯。」
婦人將食指放到唇邊噓了一聲,往醫館裡瞧了一眼,姿態得體地步下台階,邊道:「大家也別提了啊,管人家小兩口的事做什麼,都散了散了。」
眾人腹誹:不是您先進去找神醫的嗎?
那婦人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心道:神醫相貌好,言行溫和,真若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我看他夫人八成與外面有一腿,神醫只是礙於面子不好說。啊呀呀真是好事,可不興與外人說,趕明兒讓閨女來妙仁堂坐坐,與神醫相看相看。
—
酒樓二層,靠窗一桌。
莫聽瀾與宋清野碰了碰酒壺,什麼話還沒說,先飲起酒來。
終是掌了一年實權的少年,心思與手段比之以往是有些不同的。
莫聽瀾眼眶略微濕潤,藍色瞳眸比北山的冰川還要美麗,展現出一些柔軟,他望著宋清野,塌肩握拳擺在桌上,稍顯頹廢。
「阿姐,我這一年來,過得好苦啊。」
莫聽瀾經常訴苦,宋清野不以為意。
他們二人一起必喝烈酒,辛辣刺激感直竄大腦,她方才舒展面容,酒壺又往少年那碰了下,道:「怎麼來找我了?」
「我一直都在找你。」
他生怕宋清野誤會般,解釋道:「只是那時我剛回北疆,局勢不穩,無法脫身,所以才沒能親自尋你。」
況且楚辭雲前段時間才與他通書信,告知她的消息。
「我在北疆雖得寵愛,但遭受兄弟排擠,大哥當年領兵攻打幽州,我因母后之死出逃,被他趁亂推上戰場,來到大齊,得閣主青睞,才與阿姐相識相遇。」
「當年幽州一戰,北疆元氣大傷,就此分裂成主戰主和兩派,這麼些年北疆表面上是主和派占上風、我父皇遵守著兩朝條約,可實際上卻是主戰派在韜光養晦。如今大齊內亂,他們得到消息,我那大皇兄深記當年之仇,勢必會趁其病,要其命。」
「而大皇兄若立下碩碩戰功,朝中擁護他的大臣會變得更多,我一個只靠父皇寵愛的皇子,怎麼與他抗爭?」
「我本無罪,懷璧其罪。父皇的寵愛已為我樹立太多仇敵,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是威脅,我大哥更是心狠手辣,不顧兄弟親情的人,當年把十幾歲的我扔入戰場,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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