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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大驚,忙撲向自家娘子查看。
眾婢女慌亂,有上前關照的、有出去報信的、有幫忙撿珠子的。宋舒妤被簇擁著安靜站立著。她處在紛亂中,耳里聽出一絲異常,那雙沉靜的柳葉眸子緩緩朝床榻左側的書架處看去。
玉石撞到木牆的聲音有些空。
宋舒妤慢步過去。眾婢女不知所措地跟上她。
宋舒妤彎腰拾起玉珠,不經意地屈起食指朝木牆叩擊兩下。
空牆入耳,宋舒妤雙眸微彎,她含笑起身,朝婢女溫婉而言:「這珠串是本郡主舊友所送,我與舊友隔了山長水遠的路,平日就靠著副珠串藉慰思念。」
「它現在散了滿地,還麻煩各位幫我找齊才是。」
彼女連忙道是。
—
屋內動靜不小,楚辭雲顧及郡主名聲未敢進內,直到被婢女前後擁簇著的宋舒妤穿戴齊整地走到正屋是,楚辭雲才帶醫者進去。
宋舒妤三言兩語向他說明剛才的事,楚辭雲謙卑有度地寒暄幾句,兩人有來有往,不管心裡想著什麼,表面功夫是做得極好的。
待醫者給宋舒妤包紮好告退後,她狀似無意地提起:「聽聞祭天典禮那日陛下遇到刺殺,太子傷重,逃走一個刺客,這事是真還是假啊?」
楚辭云云淡風輕回應:「是真。恰巧那日我去接父親回府,聽父親說了一二。」
宋舒妤佯裝震驚,水盈盈的眸子瞪大,「呀,那刺客現今抓到沒?」
楚辭雲溫聲言語:「不太清楚,我這幾日待在府里消息也不太靈通……怎麼,郡主對這事有興趣?」
試探交鋒間,宋舒妤黑溜溜的眸子輕轉,隨後惆悵地嘆了聲氣,「前些年的事…我是怕極了刺客的。若是城中還有這麼一個禍患,恐怕我得擔驚受怕好些時日。」
楚辭雲笑了笑,「郡主害怕的話可以請聖上為您增些府兵。」
他這話簡直戳到宋舒妤心窩子裡,她最恨這種寄人籬下、要依仗仇人的感覺。
宋舒妤臉色微僵,壓著怒氣:「也好。」
她驀地轉了話題:「幫我瞧瞧這顆珠子,怎麼修補的好看?」她將手帕中碎成兩半的白玉珠放到桌子上推給楚辭雲看。
「說來我也許就沒見過送我珠子的人了。真期待與她見面的一天啊。」宋舒妤這話是想說與那不知存不存在的「舊友」聽的。
而楚辭雲捧起手帕細看,一邊想:她口中許久未見的舊友應是荊州的,敢送郡主首飾的定不會是男子,如此……
楚辭雲再細究她今日的怪異舉動,不難猜出她意圖所在。不管她有沒有發現紀堇一,楚辭雲總是要防上一防。
他回道:「有些人再見之後就變了,也許不見才是最好的,好歹彼此心中留有好印象。」
宋舒妤雙眸微眯,見側著臉垂目欣賞碎玉的少年郎君好似全神貫注,可他說出的話卻一針見血,涼薄至此。
她攥緊了手心,臉色逐漸沉鬱,如花的容顏似落了一層寒冰。
恰巧楚辭雲轉身,將手帕還給她,笑得溫潤如玉:「碎玉難圓,這玉既然碎得如此平整,郡主不如去打對耳墜。」
宋舒妤不帶笑地,眼神冷冷地,語氣疏離地:「甚好。」
—
永嘉郡主離開後,內屋響起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響,仍坐在正屋的楚辭雲眉心一跳,他急往屋內走去,卻只捕捉到一抹黑影跳出窗外,縱身飛掠間躍上樹枝屋檐,頭也不回地離去。
直到人沒了影,楚辭雲才轉身,冷冷看向房樑上守著的慕風:「為何不攔住她?」
慕風下來請罪:「屬下知錯。」
楚辭雲走進他,語氣跟冰錐一樣冷硬,他再次重複:「為何不攔住她?」
慕風心一顫,他知道郎君的意思,俯首正聲:「郎君明鑑!此女危險,實不宜留在府中。況且,況且屬下見郡主發現她的存在……」
楚辭雲彎腰,冷笑著貼近他的腦袋,寒聲打斷:「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計劃。」
他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不管宋舒妤有沒有察覺紀堇一的存在,只要紀堇一不現身,他就有辦法斷開她與長公主的關係。
他本可以讓紀堇一慢慢接受正常生活,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忘掉那些不好的記憶。可如今一切都被打亂了。
楚辭雲越過慕風,冷聲朝暨白吩咐:「帶去處罰,一個月里不要讓我見到他。」
他被氣得難受,卻又不得不為現在的局面做打算。
下屬可以慢慢調教,錯事卻無法補救,楚辭雲怨。
第12章
永嘉郡主的馬車悠悠駛離楚宅,經過少人的巷道。
馬車裡宋舒妤正闔眸靠著阿梅的肩膀想事,卻聽阿梅惶惶不安地在耳邊念叨:「婢子曾聽老人說,玉碎多預示著不詳的事呢。」
宋舒妤睜開那雙流動著盈盈波光的柳葉眸,心不在焉地盯著紅彤彤的爐炭,「我看未必,鬼神之說不可盡信。」
她還得多謝這碎得及時的珠串帶她找到了那處密室呢。宋舒妤還等著那個密室中的人來見她,有很多問題想問這個「舊友」呢。
忽地外面馬聲嘶鳴,車夫「吁」一聲,轎子動靜頗大地震了幾下。
宋舒妤踉蹌一下差點摔倒,還好被阿梅及時扶住。
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你,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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