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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的冬日應是沒這麼冷的?不知郡主來到長安可還適應?」楚辭雲毫不見外地直接問道。
婢女上前布茶,宋舒妤垂眸,看著他面前的茶杯莞爾一笑,「多謝楚郎關心,如今寒冬已至,本郡主覺著,這荊州與長安沒有太大差別,都很冷。」
楚辭雲端起茶托,拈起茶蓋微微拂去茶麵的茶沫,熱氣暈在他們二人之間。
他微笑:「長安風雪要勝過一籌,殿下還是得注意保暖,不要害了病。」
「駙馬與家父是舊交,我們兩家本就要比旁人親近一些,只是殿下生在荊州,十幾年甚少來往,如今倒是疏忽了交情,還請殿下容我給您道歉。」
說罷楚辭雲端起茶杯起身,茶杯齊頭,恭敬地躬身行禮。
宋舒妤被他突然的致歉整得猝不及防,愣愣地看向他。
場面一時靜下,宋舒妤沒反應過來,楚辭雲便一直保持著致歉的姿勢,彎腰低頭,呼吸很穩,睫毛都沒顫下。
良久,郡主殿下深深呼出一口氣,清秀動人的臉蛋上揚起一抹笑,「道不得歉,怎能說是你的錯?郎君言重了,這不是硬要本郡主做壞人麼,快快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聞言,少年郎揚起腦袋,朝宋舒妤明媚一笑。
一直關注著他的紀堇一卻剛好捕捉到他眼底滑過的那絲狡黠。
紀堇一腹誹,心思不正。
楚辭雲坐下後,體貼入微地將宋舒妤來到長安可能會不適應的地方考慮了一遍,他溫聲細語,讓人聽得格外放鬆舒適,漸漸地宋舒妤與他話多了起來,聊天漸入佳境。
紀堇一摸不清思緒地聽著他們聊天,只覺得奇奇怪怪。
郡主怎麼會和一個要殺自己的人處得這麼好。
而不多時,宋舒妤目光已不由自主地從楚辭雲面前的茶杯上移,落到少年那張賞心悅目的臉上。
她眼中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切。
任誰對相貌好的少年都會多幾分好感的。何況還是如此一個能說會道、言語溫柔的少年。
宋舒妤慢慢放下戒心。
楚辭雲抿了口茶,眼眸彎彎,從容不迫地將話題轉移,他道:「殿下在楚某生辰宴上遇到刺殺,確實是楚府過失,不過那日殺手的供詞實在不可信,定是有人暗中栽贓陷害,畢竟以我兩家的交情,怎麼可能做出刺殺郡主一事?」
宋舒妤眼神飄忽了一下,蔥白的手指緊張地攥緊了裙角,她臉上掛著刻意虛浮的笑,「我也相信,不是相爺做的……」
「楚郎君放心,本殿下不會隨便冤枉他人,大理寺也肯定會明察秋毫,不會連累相爺的。」
楚辭雲溫聲:「殿下查明就好。」
他看向眼神閃躲的宋舒妤,忽而一笑,「郡主也別太擔心,我看聖人給您府上安排的護衛很是周全緊密,想來殿下處境安全,無需多慮,更何況,」他頓了頓,眼神似有似無地落在紀堇一身上,他語氣輕和:「郡主身邊高手如雲。」
紀堇一看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
「郡主初到長安,想必對長安各家族都不熟識,無奈我是男子身份,不便與殿下過多來往,若殿下想多了解這些世家,我可以給您引薦一二,全憑殿下心意。」
宋舒妤眼神一亮。
她小心翼翼地往楚辭雲的方向覷了眼,迎上他的笑眼後,驀地心裡一直擔憂著的事放了下來,她鬆了口氣,舒適地笑:「舒妤先謝過郎君。」
皇族貴女的閨名豈可隨意告知外人。
楚辭雲目光僵了一下,風輕雲淡:「殿下抬愛。」
遂與她推薦了幾位好相與的長安貴女,安排了見面事宜,再閒聊一會兒後,他便說還有事要離開了。
宋舒妤聽到他要走,忐忑的心終於放下,笑著道好,目送他離開。
待楚辭雲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宋舒妤方全身放鬆下來。
不知在與誰說話般自言自語道:「刺殺的事沒怪我,又多次說起兩家交情,還幫我鋪展關係……」
宋舒妤漸漸抬眸望向堂外飄著的細雪,低聲呢喃:「母親全都預料到了。」
紀堇一耳朵靈,她說的話她都聽得清楚。
「阿堇。」宋舒妤忽然喊她。
紀堇一抱拳:「屬下在。」
宋舒妤回眸看她,嬌瘦的肩膀顫抖著,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在長安,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紀堇一身為暗衛死士一類的人,自不能僭越答話。
宋舒妤卻自顧自道:「母親說楚相對我們家心有愧疚,如果栽贓刺殺一事楚相未與我計較,我今後在長安的路會好走一點。」
長公主教她引起相爺注意,勾起相爺的愧疚感,才能讓她在長安的路好走一些。
如今楚辭雲親自來關心她,並且沒有揭穿她自導自演的這場戲,便是給她面子,讓步了。何況以剛剛楚辭雲的態度來看,他們是願意護著她的。
基本不說話的紀堇一卻突然開口:「栽贓?」
宋舒妤很了解她,人狠話不多,非要開口,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問題。
宋舒妤輕笑,她心裡藏著很多事沒處說,這一路走來與紀堇一越熟識,就越信任她,越願意與她說一些平日裡不能說的話。
她道:「楚府生辰宴那次的刺殺,是我安排的。」
紀堇一眼睛閃了閃,垂眸,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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