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少年神色淡了幾分。
「楚公子,你父母老來得子,對你肯定無比珍重。不知道你死了之後你那可憐的父母得多傷心。」多吉努刻意調侃的話讓楚辭雲雙瞳失色。
他臉色更加蒼白,任獄卒擺弄被固定在鐵板上。楚辭雲已經不知道能做什麼了。
他是家中獨子,他要如何面對父母,又要如何扛過這一關。
「楚公子別怕,我們只是為了防止你逃跑,挑斷你的腳筋罷了。」
他的話讓楚辭雲渾身一顫,他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抬頭,視線轉到獄卒手里的鐵錘上。
從小到大的矜貴教養讓他無法罵出粗俗的話,也讓他克制自己不去做無用的反抗,保持著他的風度,不那麼狼狽。
楚辭雲目無波瀾地盯著多吉努,啞聲:「北疆人粗蠻、暴力,你們的思想落後,智慧落後,只能像野人一般生活在那片荒地,你們以為單靠武力就能侵略占領我朝?做夢吧,不過是你們卑劣的手段占了先機,北疆人愚蠢、殘忍,屠殺滿城百姓,就憑你們的狹隘的內心也想稱霸天下,呵,簡直是痴心妄想。」
「你放心,我軍很快就會將你們驅逐回去。」
鐵錘隨著少年的話落下,不偏不倚錘在他腳踝處,楚辭雲毫無準備地迎來碎骨疼痛,無法控制地仰面嘶喊。
多吉努面無表情,顯然被少年的話激怒,他冷笑:「也請您放心,大齊很快就會像您一樣,在我們手中反抗不得。」
—
碎骨方斷筋,不知今日第幾道刑,刑室的門突然被踹開。
不給人一絲反應的,比飛鳥還快的弩箭劃破空氣,帶著壓倒性的威力射穿獄卒心臟,他們手中的刑具「哐當」掉地,下一刻瞪大雙眼,在遲來的痛意中死去。
刑室中走進一個黑衣男人,他二話不說直接對多吉努動手。
男人強大的氣場迎面而來,招式利落狠辣,不給多吉努一絲喘氣的機會,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人廢了。
他如同看螻蟻般蔑視多吉努,後者則如視怪物般看著他。
方旬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鑰匙。」
那把鋒利的烏金黑長刀卡在多吉努喉口,他被方旬踩在腳下,毫無反抗之力。
多吉努眼神往獄卒身上瞥了瞥,方旬便鬆開他,任他爬起來,拖著廢掉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去拿鑰匙。
躺在鐵板上的楚辭雲雙眼空蕩蕩的,對周圍的打鬥毫不在意,痛意糾纏著他的大腦,他眼眶沾了淚,全身都是汗,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踝處、往腿部肌肉延伸,都是鮮血。
方旬走進給他開鎖時,楚辭雲少有地側開臉,失望道:「你來太晚了。」
方旬撕下衣料給他止血,他知道楚辭雲的意思,但言:「郎君,會好的。」
—
當楚辭雲知道方旬是孤身前來時,不由震驚:「你不要命了?」
方旬背著楚辭雲,看著逐漸將他們包圍的北疆人,直話直說:「屬下沒想到郎君會受傷。是我的錯。」
確實,若是楚辭雲沒有受傷,憑他們二人的實力,八成能逃出去。
而現在他們的處境異常危險,哪怕是情緒低迷的楚辭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他問:「你見過夫人了嗎?」
方旬搖頭,「夫人與并州軍同行,屬下奉相爺命令先來救郎君,尚未相見。」
楚辭雲安心了點,「朝廷的兵到了嗎?」
「到了。」
「還沒開戰?」
「尚未。」
方旬弩箭用盡,楚辭雲嘆了口氣,「方叔,我還不能走。」
「為什麼?」方旬的脾氣一貫如此,又直又冷又硬。
楚辭雲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為什麼,只是說:「北疆人的糧草從灤河運來,現在河面該結冰了,想辦法截斷幽州與北疆的後勤通路。」
方旬殺了好多人,一字不漏地記下少年的話,身後的聲音斷了會後又響起,「幽州城內的糧草分布和防衛我畫在這張布上,你帶出去。」
楚辭雲用方旬給的匕首撕下一塊衣料,以血為墨,以指為筆,畫了一張地圖。
方旬收好布,殺出一條生路,楚辭雲的目光卻凝在城牆上的弓箭手身上。
他聲音平淡:「幽州易守難攻,對付北疆人最好的方法是打持久戰,聲東擊西,多方向攻打分散他們防守力量,長此以往,他們懈怠之時,便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將我的話告訴夫人,讓她拿主意。」
弓箭手將箭搭上弓弦,楚辭雲微眯眸,突然用力勒住方旬脖子使他後倒。
兩人伏倒,楚辭雲做投降手勢,弓箭手調整方向,弓箭射偏。
楚辭雲鬆了一口氣,淡聲:「方叔,我是累贅,可你得出去。」
—
獨孤琰坐在首座,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地的少年,以及環胸抱臂站在少年身後的男人。
男人手無寸鐵、目中無人,卻沒有一人敢上前壓制他。
獨孤琰也不例外。
因為腳傷不得不跪地的楚辭雲抬起蒼白的臉,保持他一貫的淡定,出聲:「踏雪山莊,可入得了殿下的眼?」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