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東家
「不是,我就是幫著看看帳目。」
彎彎心想,嚇我一跳。
「我爹才是」
爹?他他他他爹……爹?
疑惑的看向小虎,小虎乖乖的點頭道:「各位不知道嗎?前後這三條街的鋪子都是池家的,老爺是東家。」
三人就像定住了一般,小草快些拉著彎彎坐下,彎彎方才滿腔怒火,瞬間滅下,眉眼間明顯緊張起來,坐立不安的手都要沒處放了。
「勞煩公子了,我先回了。」
瞧著王收帳轉身走了,彎彎才覺得,這真的不是夢,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兩日的所作所為,好在都是文文靜靜的,沒有失禮之處,自己一向都是給人以通情達理的印象,沒錯,自己性子溫柔,毫無脾氣。
池路直瞧著彎彎:「剛才苗姑娘可是想說什麼被打斷了?」
「啊,我想說……池公子光顧說話是不是該喝酒了,我去拿只碗,也與公子喝上一碗才行。」
轉身灰溜溜去了後廚。
小草跟上來,「掌柜的,你滴酒不沾的怎麼還糊塗的要喝酒呢?」
「我豈止是糊塗我是瞎,那麼貴氣的少東家我都沒瞧出來,怪不得他說話難聽還能活到今日……若不是剛才王收帳來了,我都要跟他吵上一架了,幸好幸好,不然明日便可喜提「關門大吉」四字。」
「那掌柜的,你說他還會記得那天我拽他髮髻的事兒嗎?」
小草也有些慌,彎彎蹙眉遲疑:
「要不也給你拿只碗?」
拿著碗添上酒,胖子端碗道:「祝賀池公子新鋪開業,走一個。」
「走一個。」
…………
…………
「掌柜的,掌柜的?」
「蜂蜜水來了。」
彎彎聽著耳邊小草的聲音,微微睜開眼,口齒不清道:「我雙目發脹,頭也好疼,我感覺自己身子都飄著呢!」
「那擦擦臉。」
彎彎只覺臉上一陣溫熱,舒服多了,迷迷糊糊坐了起來,接過小草遞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嗝……」
「這下可怎麼辦呀?掌柜的,你可是闖禍了。」
「什麼闖禍?一大早胡說什麼呢?」
「掌柜的,你昨兒一碗酒下肚後徹底放飛了,指著池公子說……你這人呀肯定沒什麼朋友,說話氣死人誰願意跟你來往,怕都是看著你們家富裕些,討些好處。說著說著,你一把拽過他的手一口咬在了手背了,說他憑什麼說自己年紀大脾氣不好嫁不出去……我們幾個好不容易把你架上來,掌柜的,這些……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收拾收拾直接搬家吧!」
彎彎回身就去整理被褥。
小草一把按住,道:「別慌呀,他個大男人總不至於為難個女子吧?」
…………
是呀,慌也沒用。
生意都接了總得出門吧,吃了早飯,倆人在門後徘徊了一會兒,瞧著對面鋪子門口多時無人,輕手敞了門,準備開溜。
「苗彎彎?」
一聽有人喊自己,嚇得彎彎身子一顫,可再一聽,是女子的聲音。
回頭瞧,一位打扮貴氣的少婦站在對面鋪子前。
「是我,唐芳菲。」
唐芳菲?她?村霸?打小仗著她家是全村最富裕的就四處欺負人,彎彎也沒少受她的氣,但又招惹不起,一直是忍氣吞聲。
十五那年,她攀了高枝成了親,聽說嫁的人家很是富裕,娘家跟著沾了不少光,在村里更是風光的很。
怎麼偏就倒霉出門遇見她了。
「多年不見了。」
彎彎溫和的語氣回了一句,嘴角用力泛出那麼一縷笑意。
「我來池公子鋪子給表妹尋個親事沒想遇見你了,正好今兒我家酒樓挪了地方開業,方才還邀池公子過去,走,大家賞個臉都去給我捧個場,順便咱倆敘敘舊。」
「兩位姑娘也一起去吧,喜樂酒樓的飯菜那可是很香的。」
彎彎這才分心瞧見唐芳菲身後的池路直和小虎。
不想去,可這少東家說話了,怎麼回呢?還沒等她想好如何婉拒,就被唐芳菲拽拉上了馬車。
「彎彎你開的拆親鋪子?你可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開什麼鋪子不好,就是開個賣夜壺的都比你那鋪子是個正經生意,你說你家也不富裕,有點錢都要算計著花,若是你這鋪子黃了,你可怎麼辦?你也不像我,身後還有個男人撐腰,你這孤身一人,哭都沒地兒哭。」
若不是聽這些話,彎彎倒是都有些忘了唐芳菲以前有多會欺負人,旁人聽著還以為她真是為了自己好呢,只有她知道,這話里話外的意思。
彎彎一臉無奈,聽她繼續叭叭。
「以前我家酒樓就在這祥和街上,一直賃的池公子家的鋪子,這老東家特別好,不給漲租的,我這剛挪走,沒想你就來了,不然還能多聚在一起耍耍。」
「就是就是。」
半柱香,終於熬到了。
喜樂酒樓,闊氣的三層重檐樓,十幾隻嶄新的紅燈籠在檐下隨風擺著,門前人潮絡繹不絕,望那前堂自是甚闊而明。
「夫人」
門前的小二瞧見唐芳菲回了,熱情諂媚的喊著。
進了酒樓,就瞧見幾乎滿桌的人,正在上著酒菜,三十出頭的賈興貴跟人說著話,唐芳菲步前,「相公,池公子來了。」
「哎呀少東家,這都多久沒見了。」
這賈興貴喊了六年的少東家,如今自己置辦了新鋪子,但對池路直的稱呼還是改不掉。
「賈掌柜生意興隆,聽我爹說你買了新鋪,果然,這富成街上,數來就你家這鋪子最挑眼。」
「我這小地方,少東家能看在眼裡那是榮幸呀!」
賈興貴瞧著池路直身邊的彎彎,還以為是池路直尋了親事,探問道:
「這位姑娘是?」
唐芳菲一拍額。
「瞧我,差點把彎彎忘了,她跟我同村,還沒成親,倒是今兒有合適的,你給張羅張羅。」
那賈興貴疑惑的瞧了一眼唐芳菲,眼珠一轉很快禮道:
「如此好姑娘還未成親那怎麼行,且等我片刻,一會兒就給安排好。」
四人入了座。
張貴興將唐芳菲拉到了一旁,語氣不解道:「你平時不是不跟這些窮酸同村的人來往的嗎?今兒是怎麼了?還叫我給她安排個親事?姑娘長得倒挺標緻,可你們村除了你家都窮的叮噹響,我這滿屋子賓客非富即貴誰要這種丈人家?」
唐芳菲哼了一聲:「急什麼呀?我今兒叫她來就是為了讓她難堪的,這丫頭,打小別人都巴結我,就她,硬著個脖子朝我翻白眼,背後還不知道說了我多少壞話。如今有這機會了,我可得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富貴日子,叫她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光讓她自己瞧多沒勁兒,我還得找個幫手。」
「那你自己玩兒去吧,我沒空管你的破事兒。」
不一會兒,唐芳菲帶了一男子過來,年紀瞧著比彎彎大了得有七八歲,穿戴講究,就是眼神有些不老實的在彎彎身上來回打量。
「彎彎,這是王掌柜,開了幾家茶鋪,你們好好聊聊。」
「我……」
彎彎想要推脫,但那王掌柜已經落座,:「苗姑娘,在下王北南,二九,還未娶妻,眼下這正在尋著合適的。」
「是,是得慢慢尋。」
「瞧姑娘不善言語呀,倒是想著,姑娘若是有意,不妨我們晚上出去聊聊,那湖上小舟說說話。」
邊說邊挪凳子往彎彎身旁靠。
「王掌柜,晚上我不出門。」
「那明日不如來我鋪子喝茶?」
彎彎淺淺搖頭,「明兒也不行,我還有活兒要做。」
這王掌柜被如此推了幾句後,臉上頗為不悅:「苗姑娘,若不是看在賈掌柜面子上,我倒是瞧不上你的,這年紀不小,娘家也幫不上忙,聽說你爹娘還和離了。」
別人的家事怎麼能如此隨意說出口?
實在讓人生厭,池路直聽著甚是不快。
小草一旁默默端起茶水,想著他若再多說一句就潑過去。
「彎彎……」
南無歌?
眾人側目瞧他,一身繡花銀袍,手執摺扇,眉眼淺笑望著心中慌亂的彎彎。
「南公子…」
這王掌柜見來人是他,驚的快些站起身。
這南無歌瞧都沒瞧他一眼,用扇子推了他到一旁,落了他的座上,毫無半分玩笑之意,道:
「彎彎姑娘,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