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圓場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聽這話的王掌柜,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透了,慌忙奔去後廚尋賈興貴。
「賈掌柜,我可是被你害慘了,害慘了呀!」
賈興貴正忙著催菜,只覺一頭霧水:「王掌柜此話何意?」
「你家夫人給我介紹的那位苗姑娘呀,那是南公子的人。」
「哪位南……?南公子?」
賈興貴這才想起,福祿大街的南府。他親自去送的開業請柬,這南公子竟然大駕光臨了?
趕忙奔到廚門前立腳細瞧,那人群中獨一份的浪蕩傲嬌之態,真的是他。
「這個婆娘……」
賈興貴又鑽進後廚,揪著唐芳菲的衣衫拉到外頭。
「瞧瞧你做的好事,那苗姑娘可是南公子的人,快跟我去賠罪,今兒若是這事兒圓不好,你就收拾包袱滾回娘家。」
豪商巨賈南家的正房獨子南無歌?年紀二三,他可是全花州城待嫁女子的首選郎君。
他能瞧上那家世貧寒的苗彎彎?這怎麼可能?
「愣著幹嘛?端著酒,快走。」
身後賈興貴狠狠的推了一把,她只好打起精神,步到幾人桌前。
「彎彎呀,方才聽王掌柜說,你跟南公子相熟,你說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差點生了誤會。」
賈興貴一聽,你他娘這哪裡是來圓場的,你這分明是在火上澆油。
快些放低身子,謙聲道:「南公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方才在後頭忙,這前頭的小二沒見過您這般人物,還望南公子莫怪呀!」
南無歌覺這話入耳,正眼瞧著他,慢道:「今兒是賈掌柜的好日子,想著特意來道賀,沒成想,撞見了這一茬兒。」
「怪我,我就說這苗姑娘天生麗質,怎麼會沒有心上人,也是我這婆娘熱心腸,想著自己有了著落,也不能忘了同村舊友,這不一來二去,疏忽了疏忽了,苗姑娘可一定莫怪呀!」
唐芳菲見自己相公這般低聲下氣才覺得事兒大了,趕緊低了頭,矮身拉了彎彎的手好生道:「彎彎,你可跟南公子說說,別怪我呀!」
「王掌柜……」
南無歌朝著倆人後頭怯怯站著的王掌柜勾勾手指。
「南公子,我我……我這真是……不知如何說了,我這嘴,真是該撕了才是,臭嘴一張。」
說著,恨不能再抽自己兩耳光。
「我記得你家的茶供了八遠街和萬方街的酒樓是吧?」
「是是是是……」
「那給你減一家,給你留著八遠街的。」
「多謝南公子。苗姑娘,方才我這胡說八道,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您這般天仙,我這癩蛤蟆哪裡敢想。」
這王掌柜方才懟彎彎的氣焰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狼狽。
「行了,這大好的日子,我們還等著好酒好菜呢。」
南無歌抬抬手,打發了他們。
池路直瞧他消停了,拽了他到自己身側,貼耳道:
「你這可是要成親了,若是傳出去,那蘭兒姑娘能叫你好過嗎?」
南無歌,悶了一口茶。
小聲回道:「看來苗姑娘沒跟你提她幫我拆親的事兒呀」說著還不忘再追著彎彎瞧上幾眼。
「拆親?」
南無歌一瞧他這般錯愕,一準又要開始說教,快些給他斟滿酒:「先喝酒。」
……………
酒足飯飽,幾人步了外頭。
「苗姑娘這邊說話。」
南無歌帶彎彎到了店旁人少之處,輕聲問道:「苗姑娘,這拆親之事可有何進展?我不是催促……只是問問。」
「已有些眉目了,原那蘭兒姑娘喜好去宣繡坊,不過那處要攜腰牌進去,我正在想法子,還請南公子再耐心等些日子。」
「宣繡坊?」
那處的腰牌不要說一個,自家府上十個八個都是有的。
「這事兒交給我,還有就是……方才,我說的那句話……」
彎彎自以為懂,爽快道:「都是為了幫我解圍,我明白,該謝謝南公子。」
「我其實……」
鋪子裡賈興貴和唐芳菲出來相送打斷了二人說話:「南公子」
再無多話,如此各自上了馬車,那唐芳菲低眉順眼的恭送他們走遠。
賈興貴不忘回身說她:
「這是花州城,不是你們那古亭村,這裡的人哪個都不敢小瞧了,往後你給我消停點,不然你就回府上待著,別來鋪子攙和。」
唐芳菲心裡生怒,任由他說著,只咬牙切齒心想道:
「這個死丫頭,今兒你叫我丟盡了顏面,我唐芳菲一定找個空兒加倍給你還回去,咱們走著瞧。」
…………
回了鋪子,彎彎就瞧小草很是不對勁。
一路捂著臉,頭低的跟滿地找銀子一般。
「草兒,你是哪裡不舒服嗎?我怎麼瞧你臉頰紅的很,耳根兒都燒紅了,該不會是染了風寒吧?」
說著靠前要摸她額頭。
小草這才鬆了手,道:「掌柜的,怎麼你都好好地沒事兒?」
「那肯定是風沒吹到我唄,不燙呀,怎麼瞧著像發燒了一樣。」
「我是說,南公子跟你說的……就那句……哎呀,羞死了羞死了,我還從未見過誰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話,想想就羞死了羞死了。」
說著,又雙手捂了臉,一陣嬌羞。
這下彎彎懂了,為這呀!
眉頭一展,鬆了身子,坐了圈椅上:「因為那不是真話,自然聽了沒感覺,你瞧那南公子,紈絝子弟的模樣,這話在他那兒,就像我們常說的,吃了嗎?起了沒?明兒見……是一回事兒的。」
小草聽著不悅了,癟嘴道:「掌柜的,明明是句情話,怎麼聽你說的如此沒勁,你瞧那南公子大小也是個少爺,那王掌柜欺負你他通通給你還回去,那身上勁兒勁兒的,眾人都怕他,你怎么半點不動心?」
「那還不是因為他想讓我給他賣力拆親,他幫了我,我自然更賣力做事。不過草兒,我覺得我們離發家致富不遠了,你說一年來兩個南公子這般的金主,就是十八兩銀子,除去租金,一年還余……」
還沒等彎彎細細把帳算完,小草聽不下去了,轉身上樓了。
「我還沒算完呢怎麼走了?我跟你說,等生意多了,我給你漲月錢。」
說完見她沒有動靜才回了身,想起什麼,摸過桌上小草的銅鏡,拿腔作調道:「嫁我可好?」
「苗姑娘……」
慌的彎彎快些收了銅鏡,見門外站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