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距離
一頓家宴氣氛十分融洽,興許是因為傅三劫後餘生,大家都充滿了興致。本來有人要敬傅三酒的,老夫人連忙攔道:「他的身子剛好一點,說是不要沾酒為好。還是別喝了。等到他身子大好了再喝也不遲。」
夫人也笑道:「是啊。下次再喝。暄兒和臨清剛回來,先讓他們多休息兩天吧。」
「是啊。清丫頭,這幾日你就不必來立規矩了。把暄兒好好侍奉好就可以了。」老夫人面色威嚴地發話道。
夫人看向了臨清。臨清忙起身,說道:「孫媳知道了。」
「好了。坐下吧。」夫人見臨清的態度很好,心裡也舒坦了一些,語氣柔和了許多。
用罷了飯。大嫂要邀臨清去閒話,傅三卻給臨清使了個眼色。臨清笑著推辭道:「大嫂,臨清本也想去。只是三少爺的身子不好。丫鬟們也不清楚,怕是……」她打住了話沒有再說下去。
大嫂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說:「好吧。反正改日也是有時間的。那到時候還要聽聽你騎馬的事哦。」說著,她就走了。
臨清的心卻是暗暗的一驚:晚膳之時並沒有提起過自己學了騎馬,為什麼這個話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難道一個女子騎馬就會引來這麼多的非議嗎?臨清的面色凝重了起來,轉過了身子,進了東次間。
「……所以祖母,您看怎麼樣?」她走進去,就聽到了傅三最後這半句話,微微抬起了頭來,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見了臨清進來,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原本是該去的。既然如此,你就去吧。」說著,她對著夫人說道:「婧芝,你準備一下東西。不可失了禮數。」
「媳婦省得。」夫人站起來回話道,笑著說。
臨清始終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沒有問,就跟著他們閒話了一陣,老夫人就說乏了,就散了。
兩人慢慢地往著清荷院走去。月明星稀的一個夜晚。臨清望著天空,夜風習習,讓她感覺到心情也平和了不少。
「我帶你逛逛園子吧。這後面有兩株桂花開地正香,借著夜風更是別有一番風情。」傅三見四下無人,上前去攜了臨清的手。
臨清被驚了一跳,臉登時就紅了,左顧右盼起來。
傅三卻湊到了她的耳邊,輕笑道:「沒有人的。怎麼?那麼怕人看到啊?」
臨清這才放下了心,卻推了他一下,笑罵道:「就是這麼沒個正經。」
「那要怎麼才是正經啊?」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兩人走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林子旁邊。傅三突然迴轉身子來,扶住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了些,輕聲道:「這樣算不算正經了?」
臨清的臉帶赤,在月光下似乎有些細細的絨光。她的拳頭在他的肩膀上輕垂,只說道:「我不知道。」
傅三吃吃地笑了起來,在她的耳邊耳語了一句。她驀地抬起了頭,眼睛亮亮的,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了。明日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再去那裡。」傅三臉上的笑嚴肅了許多。
臨清見他眼睛裡的笑意,忍不住問道:「還要先去哪裡啊?」
傅三卻攬著她在湖邊的一處石凳子上坐下,輕聲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看,那邊映著的燈的倒影,卻是比天上的星辰更亮了。」
臨清點了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閉上眼,說道:「還是沒有上次你帶我去的湖邊好看。」
「那以後我們再去。」傅三說著,輕聲咳了起來。
臨清連忙起身,擔心地說道:「你的身子還沒好全。雖然外面看著是痊癒了,可是其實裡面還是沒有完全好的。也不該出來玩,我們還是回去吧。」
傅三笑著站了起來,手卻緊緊地握著臨清的手。臨清本是有些擔心被人說道,傳到老夫人和夫人的耳朵里,他們不喜,試著抽了抽自己的手。傅三卻反倒握緊了許多,說道:「不妨事的。你也不用太小心了。」
兩人走了一段路,快到清荷院門口的時候,他們迎面碰上了荷香。
荷香似乎在打著哆嗦,見了傅三和臨清,她連忙跪下道:「奴婢給三少爺,三少奶奶請安。」聲音里也似乎帶著些哆嗦。
臨清錯愕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會在院子外面?」
荷香輕聲回答著:「回三少奶奶。本是英疏姐姐說是要來尋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的。因著她手上有事,就派了奴婢來。」
到底是尋自己呢還是三少爺啊?臨清看了看荷香的穿著。這可真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啊。都快到中秋了居然還穿著單衣,難怪會哆嗦著呢。她默不作聲了,看向了傅三,眼眸里全是笑意。
傅三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忍不住和她使了個眼色,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以後你也不必來迎了。我們去哪裡都會派人回來說一聲的。你當好自己的值就是了。」
荷香有些意外地抬頭,見了傅三的神情,眼裡含了淚,低下頭聲音很小地說道:「奴婢知道了。」
傅三興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只是如果不這樣的話,荷香是不會知道自己的態度的。他當下再沒有說什麼,只是拉過了臨清,往屋裡走去。
臨清分明看到荷香的腮邊掛著一痕晶瑩。只是無論怎麼樣,臨清都不會心軟的。她不會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人分享,更何況自己的丈夫都沒有這樣的意思。她是更不可能去當這個聖母的。在現代看過了太多的閃婚閃離。雖然自己是包辦婚姻,但是自己嫁過來了,她就要捍衛自己的幸福。她想到這裡,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跟著傅三往屋子裡走去了。
回到了屋子裡面,剛一會兒,月容就進來了,說道:「三少爺,表小姐來了。」
傅三看了臨清一眼,自己的眼圈兒露出了少許疲憊的神色。他揮了揮手,對月容說:「給她說我們都睡了。讓她回去吧。」
月容明顯驚訝地抬起了頭,似乎不敢相信是傅三說出來的話。但是她反應過來以後,就回答了句是,然後就往門口走去。
臨清想了一想,卻覺得有些不妥。楊小姐在自己和傅三剛回到了清荷院就上門了,那麼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傅三回來了,而且很可能還是跟了一長段路的。如果就這麼把他給打發回去了,那讓她心裡肯定不爽。不過她肯定不會認為是傅三吩咐的,會認為是自己挑撥或者怎麼樣。她微微一笑,叫住了已到門邊的月容,說道:「給表小姐說,三少爺在沐浴。如果表小姐有急事,勞煩她稍等等。」
月容點了點頭,出去了。傅三微微一笑,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腮道:「那勞煩夫人替我準備一下沐浴的事宜。」
臨清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不知道夫君可是想要沐浴多長時間。這樣妾身才知道為您準備多少水。」
「全憑夫人做主吧。」傅三站了起來,滿面笑容。
臨清看著他走進淨房後,臉上的笑容才一下子就淡了。自己自作主張,還是不能引起傅三心裡的不高興啊。不然到時候,自己難做了。
沐浴到一半的時候,月容來回說表小姐已經離開了。傅三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當天歇下以後,傅三直接就把臨清撈到了懷裡,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卻規矩了下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臨清猜測著他是不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往他的懷裡蹭了蹭。
傅三在她的背後輕聲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臨清翻了個身,面對著他,沉默了一陣,問道:「你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傅三的手握著她的胳膊,大拇指慢慢地摩挲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問道:「怎麼這樣問?」
「剛才楊家表妹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有些不妥?」臨清問道。
傅三聽了她的話,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又會怎麼樣?」
「什麼意思?」臨清有些意外地問道。
傅三的目光變地柔和了不少,將她往懷裡擁了些,說道:「我在想,如果我是你,會不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嫁給我這樣的一個男人。」
臨清不懂他的意思,望著他,說道:「你是指,那些謠言?」
「如果真是謠言也就罷了。」傅三的目光沉了許多。
臨清看著他的樣子,只問了一句話:「仲暄,那道聖旨,是不是你去向皇上請的旨?」
傅三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收到了師傅的消息以後,皇上正好召見了我。我去找了陳宰相,讓他在一旁敲邊鼓。」
「仲暄。」臨清的手抱著傅三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那謠言,怕我受委屈,所以才去請的旨。其實,我真的不介意那個謠言。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傅三將她抱地更緊了些,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說道:「我希望的是,至少你不會受到傷害。」說著,他的一隻手抬起了臨清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上去。
很輕的一個吻,卻仿佛讓兩人的心貼地更近了。臨清只覺得滿心裡,全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