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管家
老夫人的身子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讓臨清和五小姐過去的時間也少了許多。夫人那邊,臨清晨昏定省和立規矩可是一樣也沒有落下,所以夫人見了她,至少面上是很和藹的。
不過,要達到夫人對楊小姐的態度,臨清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做到那種地步的。楊小姐是夫人的親戚,以她和傅家眾人的關係來看,肯定也是常出入的,而且和傅三的關係肯定也是不錯的。臨清猜想,大概以前她們也有意讓楊小姐當三少奶奶的,畢竟又是親戚又是上下級,還是青梅竹馬。至於為什麼沒有當,恐怕,這就不是臨清能夠知曉的了。難道是和傅三的謠言有關嗎?
想通了這些事,臨清面對楊小姐時不時的挑釁目光和帶刺的話語,臨清也都裝做沒有聽見或者是搪塞過去。每當這個時候,夫人都默不作聲。只是在臨清每次都回答了以後,夫人都會和顏悅色地問問臨清清荷院如何。
臨清漸漸地閒了下來。這日歇了晌午覺後,看到了英疏拿來的帳冊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陪嫁鋪子和莊子,連忙叫來了穆嬤嬤詢問了起來。
穆嬤嬤給臨清大概說了一下情況。當時太太只是把所有的人手都給換了,可是貨這些還沒有進,所以鋪子都沒開張。鋪子上的人現在都還在莊子上被晾著呢。
臨清暗暗責怪自己的粗心,就先讓英疏她們下去了,讓穆嬤嬤把那些管事都給叫來。
臨清一眼就瞧見了那鄭管事,仍舊穿著那身藍布衣裳。當時出了莊子的事後,鄭管事就被派到了外院一個閒職上,天天就悶著頭做事,也不和別人交談。太太問臨清要誰跟著過來的時候,臨清只是要了這麼一個人。
臨清先是問了大家關於這段時間大家的事情。然後那管事,也就是太太專門為臨清找的脂粉上的一個能手,范婆子。她家裡本就是種花的,這脂粉上的事情,她從小就摸。只是後來家裡遭了災,這麼多的土地全部都被淹了,那范婆子才來了陸家。
范婆子先是說了幾件最重要的事。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脂粉的來源。她倒是傾向於自己動手做,說是這樣乾淨,而且有來源保障。
臨清聽了她的話,卻不這樣想。那鋪子本就是虧著的,雖然太太添了些人手和銀子進去,也就只是讓虧著的程度減少了一些。如果要自己做脂粉,那前期投入的東西就太多了些。自己手上的錢,怕是有些緊張。如果真的要用什麼錢,自己怕是一分也拿不出來了。她看著鄭管事低著頭,就先把自己的想法壓下來,問他。
鄭管事有些意外地抬起了頭來,細想了想,說是:「奴才也覺得用自己的花兒製成的東西要乾淨一些。」
臨清有些意外,不禁有問道:「這京城裡可有人家是種花賣的?」
「三少奶奶,這京城裡那些人家種的花都是自己用的,或者就是送我們家這些地方的。」穆嬤嬤明白了臨清的意思,回答道。
臨清點了頭,問道:「那我們的那幾畝田地,分出一部分來種花。范婆子你看看種什麼花,種多少合適,這些都交給你了。」
范婆子聽到了這些話,心裡一陣狂喜,忙跪下磕頭。
臨清讓她起來以後,又轉頭向著鄭管事說道:「鄭管事就協助著范婆子先把鋪子給管起來吧。關於要添置的東西,你儘快把單子給我。要快,不然到了秋天了,這花兒都謝了。」
各人得了自己的差事,都歡喜著離開了。
臨清正要歇息,月容卻急急地走了進來,神色間有些緊張地道:「三少奶奶,大少奶奶身邊的茹紅過來了,請三少奶奶去一下上房。」
去上房嗎?難道是有什麼事?臨清忙回答著,一邊又讓月容把自己的衣裳換了,換了件藕荷色的對襟團花褙子,下面系一條蔥黃色的褶裙,稍微抿了抿頭髮,然後就往著上房去了。
臨清走到了上房,卻見夫人身邊的嬤嬤和丫鬟都在忙活。見臨清來了,夫人忙攜了她的手進內室。
「臨清,宮裡傳了話過來,說是太后病重,太妃又過世了。各世家的家眷都是要去寺廟裡為太后祈福。我也要去濟慈寺,可能十天半月的回不來。家裡的事,你要幫著你大嫂一點。如果有什麼做不了主的事,就去問你的祖母。我可就把這個家交給你們了。」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臨了還拍了拍她的手。
臨清鄭重地點頭,對著夫人說道:「母親放心,媳婦一定會好好地協助大嫂的。」
夫人心裡雖然還是不放心,也只得點了點頭。
因為宮裡的消息來地很急,夫人房裡簡直是亂作了一團。臨清幫著王嬤嬤她們給夫人歸置著衣裳,估量著起碼要到初秋才能回來,也帶上了幾件厚一些的衣裳。
夫人匆匆地登上了馬車,傅二和傅四兩個人護送著夫人去了。臨清和二嫂就去了大嫂的漱萍軒。
誰知道她們趕到了,卻發現大嫂正躺在榻上,額頭上搭著一張冷毛巾。見了臨清二人進來了,她掙扎著要起來,一旁的丫鬟連忙扶住了她。
二嫂的嘴角帶著些譏誚,說道:「大嫂這是怎麼了?」
「這幾天都有些頭重腳輕的,我也沒理。今天早上卻是連起來都覺得周圍是轉的。大夫說是夜間著了涼,偏母親又不在家。」說著,大嫂咳了起來,只咳地滿臉通紅。
臨清連忙接過了丫鬟手上的茶杯,側身坐在了繡墩兒上,將茶杯遞到了大嫂的面前。大嫂低頭喝了好幾口,吐在了一旁的小丫鬟捧著的銅盆里,才靠著枕頭喘勻了氣。
二嫂也不好做冷臉,面上也有些擔憂地說:「大嫂說的這是哪裡話。我們本是一家人,這個家我們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如今大嫂病了,我們做弟妹的自然要為大嫂分憂。只是不大懂這些事,大嫂還是派個平日裡就管事的嬤嬤看著我和三弟妹,有什麼也好及時給大嫂回報。」
大嫂微微一笑,那蒼白的臉色上那笑感覺都是浮了起來的。臨清輕握了她的手,柔聲道:「大嫂,弟妹定當盡力的。你先安心養病吧。」
大嫂靠在那裡輕輕地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樣子。臨清又陪著她說了幾句,二嫂轉身就叫了管事嬤嬤出去了。臨清見大嫂臉上的面色有些不耐煩了,就起身出去了。
二嫂正坐在漱萍軒的堂屋裡面,見臨清出來了,忙向她招手道:「三弟妹,大嫂病的這些時日,我們是分開管事呢,還是都在一處回呢。」
臨清在挨著二嫂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笑著道:「我是不太懂的,跟著二嫂的後面吧,平時若是有些什麼也好請教二嫂。」
二嫂聽了臨清的話,是很滿意的。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既然願意聽自己的話,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她自認不比任何人差,安心這次要把自己的才幹都展現出來,把王語彤給打壓下去,讓夫人看看自己的能力。這個家,她一個人也能當的。當下她抿嘴笑著道:「也好。那以後就在蒲芳院裡面回事吧。」
臨清笑著點頭。二嫂轉頭去給那管事的嬤嬤說:「你把今天的事都回上來吧。」
兩人一直忙到了擺晚膳的時候,臨清早已是頭暈腦脹了。她見二嫂還神采奕奕的樣子,暗暗地佩服,這簡直是一女強人工作狂啊。臨清輕咳了一聲,二嫂轉過頭來,見了臨清滿臉的疲憊,說道:「三弟妹可是累了?」
臨清強自打起笑容,說著:「二嫂精神真好,我可是掌不住了。」
二嫂這才讓那些管事嬤嬤先退下去,吩咐人擺了飯上來。她們又差人去問老夫人和大嫂還有各房,發現大家都用過膳了。
兩人相對著吃飯。臨清用地很少。用過膳,二嫂就讓臨清先回去了,那些管事嬤嬤繼續來給她回話。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這天的清晨,臨清剛起床,雙翠就給臨清說道:「二少奶奶才剛打發人來說,若是三少奶奶起身了,請儘快去一下蒲芳院。」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臨清急急地梳洗了趕過去。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地裡面一陣哭聲。
她匆匆地進去了,發現幾個小丫頭跪在二嫂的面前,二嫂的臉色很不好。
臨清忙上前去,問道:「二嫂,這是怎麼了?這些小丫頭們可是做錯了事惹您生氣了?」
「三弟妹你來得正好。昨日我回了房,然後管事嬤嬤來回我,說是正房的庫房鑰匙不見了。我都歇下了,還連忙起來了。等到我到了庫房,那邊說是失了竊,帳冊子居然不見了。」二嫂的眼睛下面都是青的,看起來很憔悴。
臨清忙讓人端了把椅子給二嫂坐下,然後又問道:「那查出來昨天是誰當職了嗎?」
二嫂聽到這話,就被氣地受不了了,指著那幾個丫頭道:「偏生那起子婆子們趁著夫人不在,大嫂病了,都跑出去偷吃酒聚賭了,竟把這庫房就交給了這幾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