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做客
「嘩啦」,風呼呼地吹著,窗外的竹子打在了那窗格子上,將正在繡花的臨清給嚇了一跳,那手一下子就戳到了指頭上面。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傅三正坐在床上抱了珍姐兒逗樂,時不時與臨清說話,聽了她的低呼,轉過頭去。他連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空著的那隻手拉了她的手來瞧,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臨清抽回自己的手,說道:「就是被那響動給嚇了一跳,倒是沒有什麼。」她放下了手裡繡的花,站了起來,接過了珍姐兒,說道:「人家都說抱孫不抱子,你倒是一點不注意。若是母親在,怕是你又要被說了。」
傅三從背後將臨清和珍姐兒一同攬在了懷裡,輕聲地說道:「怕什麼。這誰規定的。我的妻兒我不抱難道讓別人抱嗎?」
「那可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臨清戲謔地笑著。
傅三將頭擱在她的肩上,聲音裡帶了些不服氣:「雖然是祖宗傳下來的,可是,他們定是沒有同時得了兩個孩子,不然,你一個人怎麼能抱得動兩個呢?所以說,祖宗有些規矩,我們聽聽也就是了。」
臨清笑了用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連祖宗的話都敢有異議了。」
「三少奶奶,杜家派了人送了帖子過來。」雙翠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臨清推開了傅三,往門口走去。雙翠進來了,將那帖子遞了過來。臨清打開看時,微微皺了眉,說道:「杜夫人身子好了,說是邀我們賞菊。這麼早菊花就開了嗎?」
傅三笑道:「這裡比京城暖和,菊花開得較早也是有的。再說了,都入秋了十幾日了。」他接過了那帖子過來看,說道:「居然是邀請的我們兩個。」
臨清坐了回去,說道:「當日堤壩才垮那次,我就是去杜家等的你消息。想那杜夫人也是知道我的用意的,如今這帖子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又怎麼樣。你可是把家裡帶來的好藥材都送了過去。這禮就夠重了。再說了,雖然杜大人是巡撫,但是再兩年不到,他就該回京述職了。」傅三的話里藏著話。
臨請也不去理他的話里什麼意思,說道:「既然杜夫人都親自下帖子誠心來邀了,我們自然得去。只是,不知道那那侯家的少爺會不會去。」說到這裡,她嘴角帶了笑。
傅三有些意外:「什麼侯家少爺?」
臨清湊到了他的耳邊說了幾句。傅三聽了以後,搖著頭笑道:「我可真不知道,原來你也是和她們一樣的,這些事也能發現。」
臨清聽了他的話,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就知道說我。你還不是一樣的。難道你不對這個事情好奇嗎?」
傅三笑了說道:「怎麼能不好奇呢,夫人說好奇,自然是好奇的。只是,現在能不能先吃飯啊。我可是餓了。珍姐兒,你餓不餓啊?」
臨清也看著珍姐兒。珍姐兒見自己的父母都把自己盯著,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母親,然後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接著撲到了父親的懷裡,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個孩子,還知道找靠山呢。」臨清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這邊還在呵呵地笑著,突然傳來了一陣哭聲。臨清和傅三回頭去瞧,卻見珏哥兒一個人爬在那床上,望著他們大哭著。臨清連忙過去哄她。傅三懶洋洋地說道:「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爭寵啊。誒!」
傅三自從那日暈倒以後,就一直借病躺在床上。之後也就沒有怎麼下雨了,那水也慢慢地退去了。傅三也就在家裡好好地養身子。
臨清給大嫂回了一封信,又給夫人親筆寫了一封信,最後又給臨清寫了一封。這信都費了她一天的功夫。
到了去杜家的那日,臨清和傅三同乘了一輛車,丫鬟們乘了另外一輛,往著杜府去了。對外,傅三仍然是聲稱自己很虛弱,自然沒有騎馬。
轉眼間就到了。傅三先由林貴攙扶下得馬來,往著那杜大人的書房去了。臨清她們也下來了,換了另一輛車,往著那杜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去了。
臨清下車的時候,抬頭就看見了杜夫人親自正在那台階上等著自己。臨清快步上前去,握住了杜夫人的手,行了禮,說道:「怎麼敢勞動杜夫人親自來迎。」
「當得起的。上日傅夫人冒著雨來瞧我,又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讓我好生過意不去。這些日子聽聞傅大人的身子也不爽快,我也就沒有上門去叨擾。」傅夫人說話間很客氣。
臨清的眉微微蹙了些:「我當時也是被嚇了一大跳,足足昏睡了好幾天,又不吃不喝的,我看了也著急。」
杜夫人一邊將臨清往屋子裡面讓,一邊說道:「江州什麼都好,就是這每到夏天,不是旱就是澇。今年算是天公作美,若是不停地下雨,怕是百姓們都得遭殃了。」
臨清和她們分了主次坐下,發現很多不認識的人。那杜二夫人一一介紹,有那薛知府的太太,有張織造的夫人等等好幾位。傅三的官銜在他們之中,不算高不算低。但是因著傅三背後昌順侯府的原因,所以大家對她也是相當地客氣。
「傅夫人是才到江州吧?有沒有去那月明寺,倒是聽說最近雲遊來了個得道的高僧,卻是很靈的。」薛太太笑著對臨清說道。
臨清忙回答道:「倒是沒有得閒去。趕明兒我一定去瞧瞧。」
薛太太的一臉平和,說道:「那裡靠湖,倒是可以去住幾天。住持人挺和善的。」
張夫人接過了話說道:「聽聞傅大人前段時日身子不適。我倒是認識幾個比較有名的大夫。傅夫人若是不嫌棄的話,我等會兒將那大夫的住處什麼的說與傅夫人。」
「多謝張夫人了。」臨清忙欠了欠身子說道。
杜夫人站了起來,說道:「大家也別在這裡干坐著,既然是來賞菊,我們還是去賞賞菊花吧。倒是今年日頭也不多,這菊花還比往年提前開了。」
幾人說說笑笑地往花園裡面走去。臨清的年紀是裡面最輕的,除了她以外,那薛太太就屬最年輕了,孩子也有十歲左右了。那張夫人的年紀大概與傅夫人相差無幾的。杜纖一直在杜夫人的身邊伺候著,一路上低眉順目的。
走到了那水榭之中,臨清與幾位夫人坐下。因著是在水邊,因而有些涼,所以杜纖就帶著眾位丫鬟去取披風了。臨清瞧著那粼粼的波光,也覺得心曠神怡了不少。
「今兒的中秋,希望不要像去年一樣雨水多,也見一個完滿的月亮才是。」薛太太笑著說道。
杜夫人卻扭過頭去,對著張夫人說道:「張府去年中秋的時候得的那個孩子,如今正好一歲了吧。好久沒瞧見了,這孩子可真乖。」
張夫人含笑著點點頭,眼裡都是滿滿的欣慰,說道:「杜夫人也好久沒去了。那孩子倒是能走幾步路了,卻不怎麼開口說話,牙齒也沒有怎麼長齊。傅夫人,你的兩個孩子也快一歲了吧?」
臨清點了頭,說道:「倒是我兩個孩子走路晚。」
「還是傅夫人有服氣,這一下子就得到了一對兒女。」薛太太在一旁說著,眼裡有著深深的失落。
臨清見她的神色有些異樣,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那薛太太卻扭開頭去瞧那湖面上的荷葉了。
「母親,披風都取來了。」隨著那竹橋的咯吱聲,杜纖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丫鬟們魚貫而入,分別伺候自己的主子。臨清卻沒瞧見香非,有些奇怪,抬眼望向了杜纖:「杜三小姐,我的丫鬟去了哪裡?」
杜纖見臨清問自己,連忙道:「傅夫人,方才傅大人身邊的一個姓林的小廝過來尋了你的丫鬟,你的丫鬟就隨他去了。你的披風,我幫你帶過來了。」
說著,杜纖身後的丫鬟就上來,給臨清披上了。臨清聽了是傅三找香非,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有些奇怪罷了。
轉眼間就到了晌午,這風卻是越發地大了。杜夫人邀著幾人從另一條路回自己的房裡。這條路由於比較長,走的人也叫少,但是打掃的依舊很乾淨。
幾人穿過了一座假山,聽到了隱隱的水聲。她們剛轉過去,就聽到了清脆的一聲響,似乎是耳光聲。杜夫人的腳步頓了一下,連忙走過去,愣了一瞬,然後道:「羨兒,你在做甚麼!」
臨清走過去,只見到一個男人抓著一個女子。她定睛一看,那女子竟然就是香非。香非使勁地掙扎著,想掙脫開那個男人,卻絲毫沒有用處。她的眉眼一沉,說道:「香非,三少爺不是找你嗎?你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那個男人聽了臨清這句話,手下意識地就鬆了。香非連忙跌跌撞撞地奔到了臨清的面前,跪了下來,扯著臨清的裙子,一個勁兒地哭著,嘴裡只是念叨著:「三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