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受傷
臨清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得太太的聲音,轉過身子來,面色嚴肅地說:「母親,我方才聽到了哭聲,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二弟倒在地上。聽聞母親在霖哥兒那裡,女兒就做主讓他們先把二弟抬了進去。」
太太點了頭,又讓王嬤嬤將大夫帶了進去。太太轉眼看到了那兩個衣衫不整的紈絝公子哥兒,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兩位是?」
跟在展修身邊的小廝連忙上前,回話道:「回太太的話,這兩位公子是二少爺在學裡的同窗。正是他們送二少爺回來的。」
太太聽了那小廝的話,面上的顏色溫和了許多,快步走下了台階,走到了那兩人的面前,感激地說道:「這兩位公子是哪個府上的?改日我必當親自登門拜訪。」
那兩個人卻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同時脹紅了臉,說道:「伯母,您說的太嚴重了。小侄不敢不敢。我們和展修都是同窗,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臨清卻覺得那兩人的目光有些躲閃,心裡存了疑,這件事難道另有隱情嗎?只是她也不好出面,就看向了傅三。
傅三見了她的目光,自然明白她心裡所想,微微點了頭。然後他走上前去,語氣溫和地道:「母親,這兩位公子是二弟的恩人,何不請他們去裡面坐著喝杯茶呢?」
太太點頭道:「正是,兩位公子還請裡面請。」說著,她也不待那兩人回答,就喊道:「梧紅,快準備些茶點來。」
那兩位公子面上有些膽怯的樣子,想推辭,無奈太太和傅三左一句右一句,他們兩人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大夫在裡屋診治著展修。太太再次問了那兩人到底是哪家的?那兩人支吾著不肯說。太太覺得奇怪了,可是人家不說,她也不能強行逼人家說啊。
傅三卻笑著問道:「既然二位公子做了好事不留名,那我們也就不再強求了。不過能否告知展修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被人毆打至此?」
那兩人都沉默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看他們。太太也覺得不對勁了。見了兩人如此,面上也就冷了下來。她剛要說話,大夫已經從裡屋出來了。
鍾姨娘紅著一雙眼睛跟在大夫的身後,太太連忙起身,去問大夫:「修哥兒可是有哪裡受傷了?」
大夫給太太作了一個揖,然後說道:「二少爺的身上有很多瘀傷,胸口的骨頭碎了兩根。左腳踝也脫臼了。恐怕得靜養好一陣子才行。這些日子最好是不要挪動。」
鍾姨娘一聽,立刻號啕大哭起來,喊道:「修兒啊。你被哪起子白眼狼弄成了這樣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可怎麼活啊!」
太太聽了鍾姨娘的話,眉頭不禁皺了皺,然後問大夫道:「那斷了的骨頭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到時候會不會留下什麼不好的後果?」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具體的情況,還是得他醒過來以後才清楚。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因為昏睡著,也不好判斷腦袋裡可有傷什麼的。要是有嘔吐的現象發生,那你們要時刻注意了。」大夫拈了下鬍鬚,鄭重地說道。
鍾姨娘聽了,頓時就又哭了開來。太太讓王嬤嬤領著大夫去了旁邊的屋子開方子,傅三也跟著進去了。
那兩個人在那裡更沒存在感了。臨清悄聲對著太太說了幾句什麼,太太就請人把那兩個公子送出去了。
等到那兩人走了以後,太太沉聲吩咐下人道:「這幾日好好伺候著二少爺。剛才大夫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如果二少爺有什麼的話,馬上來回我。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一頓板子是輕的!」
在場的下人們全都跪了下去答是。太太又轉而對鍾姨娘說:「鍾姨娘,大夫也說了,修哥兒最近不宜挪動。我知道你的心裡也擔心。梧紅,你去把那邊的耳房給收拾出來,鍾姨娘就在暫住一段時日吧。」
這簡直是意外的事。鍾姨娘連忙謝了太太,臉上卻沒有往日的那番得意,全是灰敗的神色。她謝了以後,就去裡屋看展修了。
這邊太太讓人退了下去,看著臨清道:「你方才說的是派人去學堂里問那兩人是誰嗎?你也覺得他們兩人有問題?」
臨清點了點頭,說道:「回母親的話,女兒正是這樣想的。想著若是他們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大概把人送到了就走了。而且我覺得他們的神色真的很可疑,看他們的身上的衣裳,也似受了傷。女兒想,莫不是他們也參與了,所以才不敢說。」
太太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臨清便告退了,進了裡屋去看展修。鍾姨娘坐在床頭邊的繡墩兒上,紅著眼睛在抽泣著。臨清輕聲寬慰了鍾姨娘幾句,便離開了。
晚間的時候,老爺回來了。臨清聽了以後,連忙就和傅三趕往了上房。老爺正和太太說著早上的事情。
「妾身聽了清丫頭的話,派人去了學堂問了一陣。那裡的教書先生卻說是修哥兒前幾日就沒有去念書。還有別的幾位公子也沒去。妾身又派人到處去打聽京城裡是否有發生鬥毆事件。昨日晚上,倒還真有一樁。」太太說到這裡,停了一下。
老爺見到了太太如此,知道定有隱情,聲音威嚴地說道:「到現在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說出來,我倒要看看這個逆子到底能夠鬧到什麼樣!說!」聲音到最後已經是有一些嘶啞了。
太太正要說,外面趙管家卻急急地走了進來,在門口輕聲喚了聲:「奴才給老爺太太請安。」
老爺的臉上的怒氣這才稍微平息了些,可是聲音還是充滿了威嚴,皺眉說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回老爺,昌順侯府派人來了,說是傅家有事,讓大姑奶奶和大姑爺明日一早便回去。」趙管家連忙回答道。
傅三和臨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難道是傅家真的出了什麼大事,所以才這麼急急地將兩人叫回去。
老爺看了臨清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清丫頭和仲暄明日一早就早些回去吧。別誤了事。梓桐你接著說吧。」說完,趙管事也就退了下去。
臨清和傅三連忙回答著,說是明日一早便回去。太太待他們說完了以後,這才說道:「不是別地出了打架事情,倒是那柳絲胡同說是有人為了一個姑娘而大打出手。」
一提到柳絲胡同,所有的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氣。那柳絲胡同是一個出名的花街柳巷。在那裡出了事,那很明顯就是幹嘛去了。
老爺氣地當場就摔了杯子,大罵道:「誰都不准給他找大夫,讓他死了,免得丟我們陸家的臉!」說著,他拂袖而去。
剩下的一干人都面面相覷了。太太就讓大家散了。
臨清沒有時間管展修的事。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明天回去的東西給收拾好。傅三跟著她一起收拾。臨清發現傅三居然會迭衣裳,驚訝地看著他,問道:「男人也會迭衣裳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我一個人習慣了。再說了,如果我不動手,你一個人要把我的貼身事物都弄完,那豈不是要累壞?」傅三微笑著說道。
臨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轉回頭,低下了頭繼續歸置起了手上的衣物。傅三的手上動作也加快了,沒幾下就把衣物都給放到了箱子裡。
差不多了。臨清直起身子,卻被傅三從背後抱住了。他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看著她的臉頰上的紅暈,柔聲道:「現在終於不怕我了?」
「怕你?什麼意思?」臨清側過頭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傅三的臉挨著她的臉,說道:「最開始不要說抱你了,就是輕輕拉你一下,你都會緊張半天。現在好多了。」
臨清聽他取笑自己,推了一下他,說道:「沒個正經的。誰理你。我去沐浴了。」
傅三這才鬆開了她,卻是滿臉的笑意。臨清坐在浴桶里越想越覺得害羞,把自己整個兒泡在了水裡。
是夜,無星,卻有一絲秋風,掃去了樹上的最後一片葉,雪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第二日的清晨,他們回到了傅家,穆嬤嬤就先帶著人往清荷院去放東西了。臨清和傅三去正房給傅老爺和夫人請安。
他們到了正房,夫人見了臨清和傅三,連忙止住了他們的行禮,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你們坐下吧,聽我說話。」
臨清和傅三坐了下來。夫人對著臨清說道:「最近你大嫂的身子一直不見好。你二嫂又病了。這幾日,你就幫著我料理家裡的事。」
臨清忙起身答應了。夫人又拉了她的手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這冬天快到了,事情也多。臨清,我現下已經沒有旁人可靠著了,可就只能指著你了。」
「母親放心吧。這本是媳婦份內的事嗎?媳婦定會盡力的。」臨清鄭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