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傷感
一聽了這話,臨清的面上頓時就變了。不知檢點的小姐當三媳婦,這說的不是自己是誰。只是還沒等臨清開口,那雪汐已經炸開了:「二叔,請問雪汐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您老人家?」
「不知道哪裡得罪,難道你家裡能夠讓小輩在長輩說話的時候隨意插嘴嗎?」二叔冷笑道,「我們傅家一直是個書香世家,豈能敗在你們手上!」
「侄媳婦想請教二叔一個問題。既然傅家是書香世家。那為何在祖母出殯之日,你們不趕著去見祖母的最後一面,反倒跑到了長兄家裡來訓斥下人。這可是書香世家的禮?」臨清不卑不亢地上去說道。
那二叔惱羞成怒,簡直快被氣爆了。一旁的三叔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當真是跳了起來:「你算是老幾,傅家什麼時候由你當家作主了!」
大嫂見到臨清被說了,也有些訝異。這個三弟妹也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啊!她低著頭,不言不發。
臨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從哪裡來了一股勇氣頂撞他們。但是他們來的意圖她大概猜到了。一來就把屎盆子往別人身上扣,很明顯是想給自己找立場。臨清不說話了,就站在一邊。
那二叔和三叔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在那裡把雙簧表演的差不多了。因著他們的話在前頭,這幾妯娌都不說話了。偏偏傅家這個時候又沒有一個可以當家的男人出面。誰又能想得到又這兩尊神跑來這裡混鬧。
本來今天是算好了時辰什麼時候出殯的,臨清他們比之前的時候更早地就起來了。如今她們本是打算將東西都收拾完畢以後就回去再休息休息。現在她們幾乎就是站在那兩尊神面前被批鬥的對象。臨清真是困的不行了。
「哎喲。」一聲低呼響了起來。臨清回頭看去,只見雪汐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一邊往後倒去。她身邊的丫鬟連忙扶住了她,著急地道:「四少奶奶,您怎麼了?」
大嫂二嫂和臨清像得到了解救令一樣,開始忙活了起來,再也沒有人管那兩位了。這兩位明顯就是拎不清的主兒了。
雪汐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了,大嫂是想著扶她在椅子上坐一下。二嫂卻低聲攛掇道:「大嫂,您看四弟妹的臉色這麼不好。這些日子是不是累著了。她畢竟是新媳婦,也沒這麼累過。要不我們還是將她送回去吧。」
臨清也是實在是不想在這兩尊神面前了,也在一旁說道:「是啊,這丫鬟僕婦們都看著。再說了,四弟妹剛進門,就鬧著生病不太好。」
大嫂聽了,也覺得有禮,就指揮著眾人就雪汐往自己的房裡送去。臨清親去找白嬤嬤,二嫂就照顧著雪汐去了。這頭,大嫂讓人將雪汐抬出去以後,就對著二叔和三叔說自己去拾掇午飯了,然後也閃了。
臨清尋到白嬤嬤的時候,白嬤嬤正在花架子下倒騰那藥。她將那藥翻過來曬曬,抬頭看到臨清,也只是微笑著點頭道:「三少奶奶。」
「白嬤嬤平日裡都這麼曬藥嗎?這看上去倒像是花,只是不大認得。」臨清笑著道。
白嬤嬤笑了:「可不正是平日裡那花園子裡的花嗎?三少奶奶平時都看慣了那花鮮艷奪目的樣子。這花其實除了讓它慢慢地凋謝了,其實還可以入藥的。有很多味草藥其實就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三少奶奶過來尋奴婢,是有什麼事嗎?」白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的圍裙上擦著手。
「四少奶奶方才暈倒了,臉色很白,想請嬤嬤過去看看。」臨清這才說了正事。
白嬤嬤點點頭,然後道:「奴婢換身衣裳收拾一下就跟三少奶奶去。」
臨清點頭,欲走,白嬤嬤卻又叫住了她。臨清回過頭,白嬤嬤卻鄭重地道:「三少奶奶,奴婢有一個請求。」
「奴婢跟了老夫人一輩子,是老夫人將奴婢從娘家帶到傅家來的。如今老夫人離開了,若是三少奶奶不嫌棄,奴婢想去幫著照顧小少爺和小小姐。」白嬤嬤言辭懇切。
臨清當然是求之不得。若是有懂醫術的人幫著照顧兩個小傢伙,那她也會放心許多。臨清點點頭,笑道:「嬤嬤這樣說,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白嬤嬤對著臨清規矩地行了個禮,說道:「改明兒蒼南院散了的時候,奴婢就向夫人提出去清荷院吧。奴婢謝三少奶奶恩典。」
臨清點了點頭,白嬤嬤做事果然是極有分寸的。若是自己去開口,說不定夫人心裡還會有些不樂意呢。現在白嬤嬤自己提出,自然比自己去說要好。
許是大嫂派了人去趕上了送殯的隊伍,飯剛擺上來,傅二和傅四就回來了。
臨清她們一眾人等就退了下來。臨清回到了清荷院,對著香非吩咐了一聲,說是讓她若是有事儘早將自己叫起來。然後臨清就除了外衣,躺在了榻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臨清是猛的驚醒的。不是被香非的聲音,而是被屋外的爭吵聲。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三少奶奶偏袒英疏姐姐嗎?英疏姐姐這麼久以來做的帳冊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你剛接手就查出了問題!」是一個小丫鬟叫秋音的聲音。
珊瑚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不是說英疏做的帳有問題。只是我這兩頭對不上,我肯定得查啊。這事能不回三少奶奶嗎?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得起干係嗎?」
秋音的聲音有些忿忿不平:「我就說怎麼英疏姐姐現在去書房呢呢。英疏姐姐現在人影也見不著,定是有人在那裡搗亂的。」
「你什麼意思,能不能聲音輕些,三少奶奶才睡了沒多久。若是吵醒了三少奶奶,她又睡不著了。」珊瑚的聲音含著一些威嚴。
秋音的聲音有些委屈,還帶著哭腔:「滿屋子裡面,都是珊瑚姐姐會服侍。就連珊瑚姐姐犯了錯也是能夠回來的,不像荷香姐姐和英疏姐姐。到底是三少奶奶身邊出來的。」
臨清聽到了這裡,微微地沉了眼。自己平日裡自問沒有偏袒過任何一個人,如今這秋音如此說,自己豈不太冤枉。
「秋音你別胡說,三少奶奶待我們那是一等一的好,何曾有過什麼打罵。哪裡還分什麼三少奶奶身邊出來的還是原本的。大家都是伺候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的不是嗎?」月容的聲音帶著些嚴肅。
秋音抽泣道:「三少奶奶待我們很好,自然是沒得挑的。我只是為姐姐們鳴不平。」
「別混說了,要是被管事的嬤嬤看到了,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要是被三少奶奶聽到了這話,你想她不會傷心嗎?上哪裡再去找這麼一個好性情的少奶奶。你也是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月容關鍵時候還是沉得住氣的。
臨清卻是覺得心裡的那股氣有些憋,她下意識地開口道:「香非,端些甜湯里,嘴裡苦的很。」
這個聲音一出,外面院子裡頓時就靜了下來,一個聲音都聽不見了。臨清自己站了起來,去那架子上取衣裳往自己的身上穿。
帘子打了起來,月容和珊瑚都進來了。兩人看到了臨清自己穿衣裳,連忙上前來,說道:「三少奶奶,讓奴婢來吧。」
「不必了,我還有手,這點事也還做得來的。」臨清的聲音里包含著些怒意。
珊瑚聽了這話,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說道:「奴婢吵了三少奶奶的安眠,請三少奶奶責罰。」
臨清看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你覺得帳有問題,報上來就是了。難道那秋音一個孩子還追問著你不成?我倒是奇了怪了,為什麼你手上的差事別人會知道。難道帳冊子還是隨便給人看的不成!」說著,她將手中的抿子啪的一聲放在了妝奩上。
珊瑚的身子震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已是滿面淚痕,卻支吾著說不出話來:「奴婢,奴婢不曾將這個帳冊子的事給旁人說。」
「我也不說你什麼了。珊瑚你自己想想吧。」臨清說著,已經看著香非端著托盤站在門口,就說道,「將甜湯端過來吧。珏哥兒和珍姐兒醒了嗎?」
香非走了進來,回話道:「珏少爺和珍小姐都沒有睡呢,正在和琪少爺玩呢。珍小姐爬的可快了。」
臨清點了點頭,說道:「那前頭有人來傳話嗎?」
「倒是沒有。老爺夫人也沒有回來。」香非的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雙翠的聲音:「三少奶奶,老爺和夫人回來了。」
臨清喝了兩口甜湯,叫上了月容和香非隨自己去了。對珊瑚,臨清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只是覺得,這個丫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不知道她最後到底會做出什麼事。
她跟著大嫂她們去了垂花門,正好遇到了老爺他們下車。老爺的臉上還有戚色。他見到來迎接的人,說道:「二弟和三弟是不是來了?」
大嫂看了臨清和二嫂一眼,上前答了是。老爺點了頭,走到了正房。二叔和三叔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