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管家
「將那個箱子裡的衣裳都歸置在這個柜子裡面吧,另外這些嫩葉子菜正好今天晚上的時候剁的細細的,用蛋和油炒了,會另有股清香味的。」臨清興頭地指著將桌子上的那一些嫩菜,像是蔥一樣的,卻是沒怎麼吃過的。
雙翠將衣裳都給歸置好了,然後端了那些菜往著廚房裡走去了。
「三少奶奶,這是換下來的那些擺設,可是要將這些擺設都放回庫房裡面?」月容手上捧著一個花瓶,說道。
臨清點點頭,然後對著旁邊的芸初道:「你也去幫著月容放這些東西。你也跟了英疏好一段時日,等會兒把這幾筆都添到帳冊子上面,然後拿與我看。若是好呢以後慢慢管下來,若是不好,我可是不饒的。」說話間言語充滿了喜悅。
芸初這簡直是意外之喜,眼睛裡頓時就亮了起來,連忙跪了下來,磕起了頭:「奴婢謝三少奶奶,奴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先去做事吧。晚上好洗了手來吃飯。今天是小年,你們也趁早聚聚的。我早是知道你們有安排的。」臨清笑著看了那屋子裡立著的幾個人。
芸初歡喜地接過了鑰匙,然後就與月容一道往著庫房那邊走去。月容一直靜靜地站在旁邊,臉上露著淡淡的笑。她的母親隔幾日就要進來拜見三少奶奶了,那家已經來自己家求了親了,只看三少奶奶的意見了。那日三少奶奶還拿出了一副頭面,問自己喜不喜歡。如今,她也只好是能教幾個小丫鬟就多教幾個了。
臨清剛舒了口氣,喝了口水,外面香非領了一串管事嬤嬤進來了。臨清讓香非端了小杌子讓她們坐,細細聽著他們的回話。
香非侍立在一邊,照著臨清的指示,一一將對牌子和鑰匙交下去,又來回進出將那些事吩咐出去。
「這筆蠲了,不管它。只管那裡頭帳上的就是了,誰還拿著自己房裡的錢去貼補公中的。若是有人來找你,只管來回我。香非,你去把那十錦叫來,我吩咐她些話。」十錦是才從夫人的手下撥過來的,芸初升上了一等丫鬟,十錦仍然是二等丫鬟。
香非走出來,掀起了帘子,正要叫十錦,雙翠笑眯眯地走過來,拉了香非悄悄地往裡面瞧了瞧,說道:「香非姐姐,許久不見三少奶奶如此的快樂了。」
「不許混說,不然傳到了大房二房裡,還不只怎麼鬧呢。」香非連忙去捂她的嘴,一邊嗔怪道,「怎麼現在了還毛毛躁躁的,若是我們都出去了只剩你一人,還是這麼的混不吝可如何是好?十錦,過來。」
十錦連忙過了來,規矩地行了禮,低頭聽了香非的吩咐,然後點了頭,轉身便往上房去回話去了。
雙翠悄聲道:「不過三少奶奶獨自料理這次過年,倒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大少奶奶這病,也確實有些重了,不知道看了大夫吃的可好。偏二少奶奶又與二少爺天天吵,這琪哥兒都被夫人叫過去了,夫人也不得清淨。這可不就落到了我們奶奶的頭上了嗎?」
香非擰了下她的腮,笑罵道:「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去看著廚房?今兒三少爺要回來用晚飯,還不快去預備著。」
雙翠奪手而跑,做了個鬼臉:「知道了啦。」說著,她就急急地往著廚房邊兒走去了,那一根粗粗的麻花辮兒輕輕地晃動著,倒是俏皮可愛的緊。
香非卻不似香非那麼的興頭,要是這事,也確實是巧合了。她微嘆了口氣,自掀了帘子進來了。
大概又是半個時辰的功夫,嬤嬤們就散了。香非送了她們出去,回來的時候,見臨清的手半支著頭,已經打起了盹兒。香非走到了那火盆邊兒,將那火撥地旺了些,往臨清的旁邊拉了拉。然後香非又去床邊拾了一床薄紗被,搭在了她的腿上。
眼看著臨清雙眼下的青黑,香非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屋子裡的自鳴鐘突然敲了五下,臨清一下子就醒了。室內的光線已經是很黑了,只有那火盆子還有些光亮。臨清喚了香非,一邊坐起來一邊問:「多少時辰了。」
「剛酉時,三少爺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回來,剛林貴過來說,三少爺打發人回來說了。」香非一邊點燈一邊說道。
臨清點了頭,然後說道:「幫我梳洗了。」也該去各房各處走走。這管了事以後,總覺得好象有鬧不完的瞌睡似的,得了閒兒就困。
香非喚進了月容和雙翠,給臨清梳了頭換了衣裳。然後就是月容跟著臨清出去了。
臨清先是到了上房,孫嬤嬤出來,笑著道:「三少奶奶,夫人正在陪杜夫人講話。」
這就是有什麼體己話要說了。臨清欠了欠身,讓孫嬤嬤將自己的請安帶進去,又問了孫嬤嬤夫人想吃什麼,自己一一記下了,就往外走去。
正巧十錦也剛回完話,臨清就吩咐了她去廚房說聲。十錦口齒伶俐地複述了一遍,臨清連連點頭,滿意地說道:「就是如此,你先去廚房說去吧。」
十錦離開了。臨清回過頭來,孫嬤嬤笑著說:「三少奶奶如今可是太忙了。夫人那日還說,說是最近那飯菜預備的好。倒是不知道三少奶奶用的什麼廚子,特別是那魚,做的很對夫人的胃口。」
臨清笑著回道:「也不過就是多放了些原料,若是母親喜歡,我趕明兒細問了講與母親聽。」
「老奴不過是好奇,就問了問。三少奶奶節下事情也多,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老奴順口問問罷了。老奴也不敢耽誤三少奶奶的功夫了。」孫嬤嬤的言語間總是帶著客套在裡面,疏離而有禮貌。
臨清知道孫嬤嬤定還是有事的,也就起身告辭了。北風又緊了,她不由地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
「三少奶奶,快回清荷院吧。您的身子也一直沒有好全,白嬤嬤今日還抓了一副藥,要三少奶奶您喝著補補身子。」月容也渾身直哆嗦,勸道。
臨清卻還惦記著一回事,說道:「我去瞧瞧大嫂。她這兩日可好些了?」
月容見提起了這話,上前來回道:「奴婢早起打發人去瞧大少奶奶,說是大夫說已經無妨,只是身子還是很虛。」
臨清就嘆了一口氣,不發一言,往著那漱萍軒走去。
凜冽的北風下,幾乎就沒有一點兒生機。臨清進了院子,走到了廊下,那門口站著正搓手哈氣的小丫鬟一見到了臨清,先是愣了一愣,連忙行禮道:「三少奶奶,您,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大少奶奶如何了?可是在休息,我來瞧瞧她。」臨清的聲音提高了些。
果然,這小丫鬟還沒回話,帘子已經打了起來,一股子藥香飄了出來,路嬤嬤走了出來,行了禮道:「三少奶奶,大少奶奶剛剛醒,沒想到這北風颳的這樣緊,您倒是親自來了。」
臨清一邊取斗篷一邊問道:「大嫂可好些了?一天能吃多少飯呢?睡幾個時辰?大夫怎麼說?」
「倒是三少奶奶送來的那個羹,大少奶奶很喜歡,倒是多吃了一點。大夫說是要靜養著,病去如抽絲啊。」路嬤嬤的臉上總算是有些喜色了。
臨清進了去,大少奶奶已經支起了身子。臨清忙上前去握了她的手,輕聲道:「大嫂,可感覺好多了?」
大嫂微微笑了笑,那笑去沒到眼底:「就是這樣了,還能有什麼樣?」
臨清看她,嘴唇的顏色倒還是紅的,眼圈兒也沒有一點兒沒休息好的痕跡。臨清的心裡很瞭然,說道:「大嫂還是要放寬心才好,這身子總是自己的。」
大嫂作勢咳了幾聲,然後病怏怏的樣子,她微微地笑道:「倒是家裡的事都落到了你的身上。你還早晚都打發人來瞧我,當真是想的很周到。」
臨清又陪她坐了一會兒,大嫂就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了。臨清就起身告辭了。大嫂還客氣地挽留了一下臨清,臨清還是告辭了。
她剛走出來,就見大哥走了進來。大哥並沒有看見臨清,也沒有往著大嫂的屋裡來,而是直接往那邊的耳房走去。臨清本是想去請安的,大哥走得很快,就進了屋。臨清也只得做罷。
她一路走一路想著這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大嫂一直不能生育,而大哥又是承的爵,所以這一直是大嫂的一塊心病。這次,大嫂竟然親去看了一家的小姐,然後私自露了些風聲。然後她竟然還請那小姐來家裡做客,就當著夫人和那小姐的面,提了這件事。大哥當場就氣地拂袖而去。
在臨清看來,大嫂的做法實在是她不能接受的,但是她可以理解。雖然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就只有自己一個,可是,這樣的身份地位壓著,難道這龐大的家業真的去過繼一個不成!臨清嘆了口氣。反過來想,其實,大哥如此生氣,怕還是對大嫂很上心的吧。只是大嫂,似乎不怎麼能理解呢。
「三少奶奶,三少爺回來了。」臨清剛走進了清荷院,正巧遇上了來尋她的芸初。臨清快步向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