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鬧劇
林貴聽了那婦人的話,眉皺了起來,剛想說什麼,臨清已經走了上去。她對著那婦人行了禮,然後說道:「溫太太,我們借宿在你家已經是給你家添了好些亂了。我在這裡多謝太太的救命之恩。」
那婦人看到臨清走出來的時候還做好了預備她要與自己鬧的,誰知道臨清居然是來道謝的,她倒是有些意外,擺了擺手,說道:「誰叫我的心善呢?這方圓幾十里,也沒個人比我們這屋子更大了。」言語間都是得意。
臨清轉回頭去,對著大夫說:「大夫,我夫君的骨頭是傷在背部,這也沒法推拿什麼的。要不就不要藥酒了,有沒有什麼藥膏之類的,抹在那裡幫著那骨頭長好的。」
那大夫本來被那溫太太的一頓搶白也給噎的有些不舒服,見了臨清如此客氣地與自己說話,這氣度是那溫太太完全無法比擬的。他連忙道:「倒是前兒制了一些藥膏,只是用的藥材是比較難見的。」
臨清聽了臉上掛了些淺笑,對著林貴道:「你隨著大夫去取藥吧。」
大夫是沒見過大手筆,見臨清根本不問多少錢,直接讓人取藥,驚訝之餘,也是意外之喜,連忙帶了林貴去取。
那溫太太的臉色只是變了變,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既然你們都住下來了,一日三餐這些我還是不會虧待了你們的。素兒,我們走吧。」說著,她昂著頭,用手絹子在空氣里扇了扇,似是有意無意地罵了一聲:「這屋子好好的,怎麼突然有股子什麼難聞的味道。」
臨清也懶得和她一般見識,也不與她說什麼,也不送她。
那溫太太走到了門口,回頭來看了一眼,只見自己的女兒還立在裡面。她忍不住沉下聲音道:「素兒!你還在幹什麼!等會兒那繡莊上的人要來給你裁衣裳呢!一共做上四套吧,你隨便喜歡哪個花樣子就做哪個。」
臨清循著那目光有些呆的素兒的視線看去,看到了躺在床上露出半張臉的傅三。臨清在心底里微微地冷笑,卻是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般地說道:「溫小姐,不知道你有何指教呢?」
那溫小姐頓時臉紅了些。溫太太一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的丟臉,連忙走上來,罵罵咧咧地拉了她就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數落著:「還不快走。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臨清見他們都去地遠了,才讓兩個小丫鬟進來將那水抬出去倒了。這兩個丫鬟都得了臨清給的好處,現在腿腳也勤快地多了。臨清走到門口,喚了車夫過來,仔細地叮囑他,說道:「等會兒林貴回來了,叫他來見我。你們的房間別安排地太遠,晚上將值錢的物事都給收好。記住我的話了?」
那車夫從沒有見過臨清,如今一見,都嚇傻了,連連點頭,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臨了,他斷斷續續地道:「主子放心,奴才會在這裡守著直到林管事回來。」
臨清稍微放心了些,進了屋去。
不多時,林貴回來了。臨清讓他去找那小丫鬟借了個火爐子,就架在門外的廊子上,林貴看著在那裡煎藥。臨清幫著傅三上藥。
藥煎好了以後,林貴端了進來。臨清接了過來,先自己嘗了一口。林貴忙回道:「回三少奶奶,這是奴才親自看著那大夫抓的藥。以前隨著少爺,也認了一些藥材。
臨清點了點頭,讓林貴將傅三半扶了起來,一勺一勺地餵他。
林貴突然道:「三少奶奶,方才那太太如此說,您不氣嗎?」
「我氣什麼?」臨清吹涼了這一勺藥,遞到了傅三的嘴邊:「她是什麼樣的人,明眼人不是一看就看出來了嗎?」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她嘴裡這樣不乾不淨的聽著也難受啊。林貴有些服氣地道:「可是,她那副大慈大悲的樣子,真當自己是觀世音了啊。那香火,也要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林貴說著說著又有些氣了。
這比喻倒新巧。臨清轉而抿笑了起來,說道:「你可不都說了嗎?受不受得住還是問題呢?這可不是泥菩薩過河了,犯不著與他們生氣。」
林貴聽了,也笑了起來,說道:「三少奶奶是好性情的,不與他們計較。要是奴才,早就和他們幹上了。」
「三少爺教的吧。一看就是個猴樣子,把你三少爺的不好學了個十成十。」臨清笑罵道。
林貴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三少奶奶,三少爺在軍營里可不是這樣的。他說起打仗的事情可嚴肅了。我們打了好多勝仗,都是三少爺指揮的。」
臨清聽了,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被剪去了翅膀的鳥兒,如今卻是只能在床上這樣躺著讓自己餵藥。臨清臉上的笑慢慢地斂了起來。
林貴看到臨清突然的沉默,擔心自己話說岔了,連忙道:「三少奶奶,奴才斗膽要了旁邊的屋子。這邊也沒有伺候您的人。晚間若是有什麼事,可以喚奴才。」
臨清點頭,卻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我身邊伺候的人,你倒是比我來的熟啊。」
林貴聽了,嘿嘿一笑,臉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說道:「三少奶奶,奴才也就和雙翠比較熟一點。奴才,奴才還想討您個恩典呢。」
「什麼恩典?」臨清佯裝不解。
林貴忙跪下去磕頭:「三少奶奶,奴才求您將雙翠賞了奴才吧。」
可算等到他說了。臨清笑道:「雙翠可不是物事,我還沒來得及問她。等我問了再做打算。只是怕你只不過是一時間的熱度罷了,這事先緩緩,看看你的表現。」
林貴有些失望,臨清算是婉言謝絕了自己。但是,她的最後一句話,卻給了自己的希望。他連忙磕頭:「奴才定不讓三少奶奶失望。」
傅三晚間就醒了過來。臨清睡地極淺,瞬間就醒了。傅三說背上有些疼,想趴著睡。臨清小心翼翼地將他翻了個身,又伺候他喝水之類的。
第二日,那溫家太太又帶了溫小姐來轉了一圈。
又過了兩天,傅三可以下來走動了,他就要求上路。臨清想著他的傷,勸他等身子再好點再走。傅三本也是強打的精神,聽了她的話,就回床上去休息了。臨清想著讓林貴去買幾套成衣來,就去找林貴交代了。
她回來的時候,發現那房門竟然是虛掩著的。她心裡疑惑,眉眼間更是沉了些,走上去,推開了門。隨著那門開的吱嘎聲,屋子裡傳出了一陣尖叫。臨清走進來,看到那溫小姐從床邊站了起來,手上的絹子飄落了下來。
臨清沉了眼走進去,看了這溫小姐一眼,只見她滿臉通紅。臨清當下心裡明白:哪怕是這溫小姐有些什麼念想,那也是未遂。當下臨清就一字一句地道:「不知道溫小姐跑到我與夫君的房裡來,是有何事?」
那溫小姐頓時覺得羞愧不已,連忙提了裙子就走,走出門的還是還絆了一下。
臨清自己去打了一盆熱水,將傅三的手和臉都仔細地擦了。第三遍擦他額頭的時候,傅三突然睜了樣看著她,有些無奈地說:「她沒有碰到我。」
「要是可以,我還要把這被褥換了呢。她還坐過的。」臨清見他醒了,沒好氣地說。
傅三吃吃地笑著:「那這房子還是她住過的,要不要拆了?」他笑著,又牽動了背後的傷口,有些痛楚。
臨清啞然,默然地幫他擦了手,心情卻好了許多。
又過了兩天,臨清就和傅三收拾東西走了。他們去正廳找那老爺太太說話之時,卻不料,那老爺直接對傅三道:「這位公子,雖然你已經有家室。但是我們在你有姓名之危之時收留了你,我的小女兒也時常來照拂你。我不介意你的家室,將我的女兒娶為平妻也就是了。」
這可,真直接。臨清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傅三。這個常年在戰場裡摸爬滾打的人還是這麼的翩翩佳公子,也難怪了。
傅三義正詞嚴地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的家裡雖不是大戶人家,但是好歹也是有頭有臉之人,也未曾有過平妻之言。再說溫鄉紳您的女兒自是尊貴,在下不敢高攀。多謝溫鄉紳連日來的照顧。」
「別不識好歹。我的女兒哪點比不上你,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還在這裡挑三揀四的。哪個大戶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那溫太太頓時開了口。
臨清皺了皺眉。她之前也是這麼覺得的。只是真回了古代才知道,那些有頭有臉的官宦之家,雖然也有丫鬟在房裡,但是卻是不怎麼納妾的,最多也就一兩個,什麼十八房小妾是真沒有的。要說最喜歡納妾的,那些酸臭的士大夫們倒是樂此不疲。
傅三的臉色充滿了堅毅:「恕在下不能接受。告辭!」說著,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直接轉身就走。
臨清跟了上去,給林貴使了個眼色。林貴聰明,手上的包袱突然間散了開來。他連忙去收拾,特意將一個明黃色的東西露了出來,然後又慌忙撿起,生怕人瞧見一樣地說:「這可不能丟,這可是爺和奶奶的大媒。」聲音不大不好正好讓他們聽見。
那屋子裡的人都呆了。等他們離開後,那太太才問老爺道:「那是什麼!」
老爺這才有些後悔了。這樣氣度的人怎麼可能瞧地上自己的女兒。他白了自己的妻子一眼:「那是聖旨!」
那溫太太瞬間一腦門的汗,才知道那兩人是非富即貴,還在心裡暗暗地嘆息:要是自己的女婿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