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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差別

    屋子裡靜極了,只聽見老爺漸漸平靜的呼吸。

    臨清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後用手絹拭了眼淚,低著頭,一言不發。

    「看你那性子,就和你那娘一模一樣。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老爺的聲音憤怒不減半分。

    輕微的咚的一聲,臨清微微抬起了眼帘,看到太太跪在了地上。

    太太輕聲溫柔地道:「老爺,說到底,這還是妾身的不是。如若當時妾身沒有讓臨清去接待女客,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話間,桂姨娘和洛姨娘也都跪下了。鍾姨娘忿忿地瞥了臨清一眼,不甘願地也跪了下來。

    老爺看著太太,伸手去扶起了她,嘆氣道:「哪能怪你。臨曉才十歲,比臨清還小三歲呢,就那麼解事。對臨清,你是重不得,輕不得。你平日裡的苦心,我都知道。」

    太太的眼圈兒紅了,聲音有些潮潮的:「老爺過獎了。目前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要想法子遮過去。不然以後,臨清因為這件事誤了,就是我們的不是了。再者,這事對於老爺和陸府的臉面,也是極有妨礙的。」

    「正是這個理。」老爺滿意地朝太太點了點頭,拈起了鬍鬚,臉上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今天,聽到這件事的人,全部都把嘴給我閉緊了。如果我有聽到半點風聲,全部亂棍打死!」  

    「是。」周圍所有的下人都齊聲回答著。

    臨清的心裡卻無奈地自嘲道:但願老爺能把這事壓下去。不然,恐怕,以後自己就是這些世家候府的太太小姐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老爺又說了一句:「你把女誡給我抄一百遍,列女傳重新讀一遍。明日就在房裡跟著穆嬤嬤學規矩,針黹女工一樣不准落下。」

    「是,女兒知錯。」臨清不得不低頭,不管她願不願意,始終是陸府的女兒,代表著陸府的顏面。雖然她與這個家族格格不入,但是,她也得為了自己的臉面著想。

    一場鬧劇就以逢月的事情開頭,以臨清的倒霉結束。是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臨清臉色無恙地回到了房裡。雙翠一見到她,眼淚頓時刷刷地往下落:「小姐,您沒事就好。」

    看著雙翠腫得像桃兒一樣的眼睛,臨清心裡浮起了一陣暖意。好歹在這個家裡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啊。她用絹子幫雙翠拭著淚:「我沒事。」

    「老爺他怎麼這麼說太太。當初太太生大小姐,差點半條命都沒了。後來鍾姨娘入了府,三天兩頭就去氣太太。太太的病被她這樣氣著,最後終於……太太過世剛一年,老爺就續了弦。他居然還說太太……」雙翠的神色十分不平。  

    臨清忙去握她的嘴,輕輕搖了頭。雙翠也明白自己造次了,心裡一陣忐忑。臨清往周圍看了看,又凝神聽了聽,見沒有人,才放下了心,朝雙翠笑了笑,輕聲道:「以後不可衝動,這樣的話,別在旁人的面前說。若是被人聽了去……進去吧。」話鋒一轉,她轉身就進了房。

    雙翠跟了進去,侷促了一陣,才壓低聲音道:「小姐,您讓奴婢去探聽那走水的事,奴婢打聽到了。」

    臨清卻沒有了聽那事的心思,擺了擺手:「過兩日再說吧。有些餓了,你去幫我弄點吃食來我們兩個吃,還打些水來。」

    雙翠點頭著,出去了。臨清支著頭,細細想著剛才的事。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陣冰涼覆蓋上了臨清的臉頰,本來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冰涼了許多。臨清的思緒轉了回來,對上了雙翠有些擔心的眼眸,她的心思一下子放鬆了不少,眉蹙了一下,齜了一下牙:「真的很痛。」

    雙翠見到臨清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心裡的擔心散了許多:「小姐,您以後還是不要和老爺對著了。」

    臨清苦笑:難道今天是自己想和老爺對上的嗎?她正想苦笑,抬頭就看到了雙翠的眼神,心裡猛地一激靈,她是在說以前的臨清吧。難道,以前的臨清經常和老爺抬槓嗎?她腦筋一轉,做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他那樣對我的母親!」說著,她還站了起來。  

    雙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仰起了頭,拉著臨清的裙擺:「小姐,您千萬不要衝動啊。」

    臨清看到她的樣子,心裡頓時湧上了一層罪惡感。自己想借這個機會從雙翠的口裡把自己的身世全部給套出來,可是,這樣分明是在利用雙翠的關心。她不禁從心底里鄙視著自己,怎麼能這樣踐踏別人呢!她連忙彎下腰,去扶雙翠。

    臨清的手剛碰到了雙翠的胳膊,雙翠就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收回了手。臨清眼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一條有些淡的傷痕從雙翠的袖口露了出來。臨清的動作一下子緩了許多。雙翠趁此機會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一邊遮掩著一邊說:「小姐,其實真的不痛了。」

    臨清當然知道不痛了,從那痕跡的顏色就可以看出來了。她想知道的是,雙翠怎麼弄上這些傷痕的,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雙翠,自從落水後,我就不記得很多的事情了。這些傷,是怎麼弄上的。」

    雙翠的眼光躲躲閃閃,轉向一邊。

    幾乎同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臨清隱隱地聽到大小姐這三個字,留神一聽,卻又聽不清了。

    臨清的眉一蹙,將臉上敷著的帕子取了下來,對著雙翠做了個眼色。  

    雙翠會意,連忙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小姐您怎麼醒了。」

    臨清點了頭,也不顧自己臉上是不是還有紅印子,往門口走去。

    雙翠打起了帘子,臨清往外看去,只見自己院子裡的方嬤嬤正對著一個穿藍布襖兒的丫鬟說著什麼。丫鬟似乎不服氣,回了幾句,那方嬤嬤揚起手就打。

    臨清見此情形,不由地開了口:「住手!」

    方嬤嬤轉過了臉來,見是臨清,愣了一下,手就沒有揮過去。那個小丫鬟看準了時機,一下子掙扎開了那個方嬤嬤鉗著自己的手,往臨清這邊奔來。

    「作死的小蹄子!你要幹什麼?」方嬤嬤立馬反應了過來,拔腿便朝臨清奔來。

    臨清抬起頭來,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方嬤嬤頓時立在當地不敢動了。

    那藍襖兒小丫鬟已經撲通跪在了臨清的身前,頭髮有些微亂,臉也有些花。她哭泣著斷斷續續地道:「大小姐開恩哪!香非要不成了。」

    香非,不就是自己作筏子的第一人嗎?臨清不禁有些驚訝:「你說什麼?」

    「香非自從被打了板子後,一直在發熱,又沒有藥吃,眼看著眼窩兒都凹下去了,只有出沒有進的氣了。」小丫鬟的聲音支離破碎,「大小姐能不能開恩,給她找個大夫!」  

    臨清沒有想到會鬧得這麼大,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難道自己到了這個地方,也變得冷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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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繼續支持,飄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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