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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換藥

    臨清的手輕輕地解開了他的褻衣,那道白色的繃帶上面,已經滲出了黑色。臨清大吃一驚,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傷口化膿什麼的了?」

    「沒有,是藥汁。太醫專門給我配製的。這色澤是有些不太好看,不過對傷口的癒合倒是有奇效。」傅三隻覺得傷口處癢地不行,很想用手去抓,可是又不行。那是新肉長出來了,在癒合呢。

    臨清這才鬆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輕輕地解開了那繃帶的結。她一圈一圈地把繃帶繞開,這才第一次看見了那傷口。

    按理來說,箭傷應該是並不嚴重的。可是由於傅三拖了這麼些天,傷口化過膿,所以把周圍的部分都給清理了,看著就是一片。臨清咬著下唇,用竹片把昨天上的藥一一地撥下來。她在很燙的水裡絞了一張手巾,輕輕地擦著他的傷口。

    這樣擦著還是有些痛。傅三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身子往後躲了躲。

    臨清的手都是很僵硬的,見他一動,手上的動作一大,那竹片差點就刺到了他的肉裡面。臨清連忙一隻手撐住了他的胸膛,頭也沒抬地說:「別動,這裡有一點藥在傷口裡面,要挑出來。」

    她的白皙的手按著自己的胸膛帶來的觸感,讓傅三的心突然靜了下來。他看著她的頭頂上的那一朵粉色的珠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見過的女人,都是不會親自動手做這些事情的。而臨清,不僅把自己服侍地這麼好,連給傷口換藥她也這麼仔細。傅三也不由地摒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她。

    臨清終於把最後一點藥給挑了出來,抬起頭來鬆了口氣,額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她下意識地想用袖子擦擦額頭,一張手絹子已經覆上了她的額頭。

    臨清有些詫異地抬頭,傅三嘴角含笑地望著她。臨清的臉騰地就紅了,眼帘垂了下來,慌忙地躲開了些,說道:「我去淨手,然後給你上藥。」說著,她匆匆將那些刮下來的藥汁包好,然後就走了到了銅盆前淨了手。她又走出去把水全倒了,洗了盆子,才復又接了一盆熱水,然後進來。

    「不用那麼麻煩,直接上藥就行了。」傅三看她進進出出,忍不住說道。

    臨清抬起頭來,嚴肅地說:「不行,萬一被感染了怎麼辦?」說著,她就仔細地把搓了手巾,走過來。她又給他細細地擦了兩遍,還將金針在火上烤了烤,才用針給他細細地挑上去。等她把藥抹勻以後,她才把把繃帶給他一層一層地給纏上去。

    等到一切都忙完,已經到了晌午。臨清的手臂都麻了。她直起身子來,給他穿上了衣裳。

    傅三拉了她坐下,說道:「以後還是讓他們幫我換吧。這個累人的。」  

    臨清喝了好幾口水,才說:「他們以前給你換藥,是不是都沒有用水擦?」

    「就擦一次,沒你弄地那麼繁瑣。」傅三笑道,「反正也沒什麼事,不用那么小心的。」

    臨清搖了搖頭,眼睛裡充滿了堅持:「以後都我給你換。或者我看著大夫換。」

    傅三不明白她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堅持,依了她。

    臨清叫了林貴傳飯。等到飯端上來後,臨清還要布菜。傅三握住了她的手腕,也堅持道:「吃飯的時候你得依我,坐下吃。讓他們來。」

    臨清只得坐了下來,手拿起筷子,都有些抖。傅三看了她幾次,見她都不吱聲,也不說什麼。這個女人,骨子裡應該是很倔強的吧。

    吃畢了飯,傅三要去園子裡走走。臨清讓林貴和雙翠拿了一見薄外衣,然後拿了些吃食,跟著他們一道去園子裡逛。

    傅三和臨清兩人走最前面。那兩人遠遠地跟著。傅三指著那荷花說:「我記得我來的時候,這些荷花還沒有打花苞,如今都已經開敗了。」

    臨清笑著道:「花期只有一季,明年還會新開的不是嗎?下一季,剛讓其他的花來展現了。」

    傅三聽著她狀似寬慰自己的話語,目光怔了一下,示意自己要坐在那石凳上。臨清扶著他坐下。他抬起頭來望著她,正色道:「其實我也想回京城了。以前只有我一個人還好,可是現在你來了傅家,我總不能讓你跟著我到處跑吧。只是……」  

    「只是這樣一來,你的官職恐怕就不保了,怕我會有什麼想法是不是?」臨清微笑著問道。

    傅三點了點頭:「不瞞你說,的確是這樣。你剛進門我就到這樣的境地,怕你多心,委屈你了。」

    臨清坐在了他的身邊,目光望著那柳樹道:「你也是知道的,花開過了終是要敗的。但是明年,到了一定的時間,它總會開地更明艷。現在的日子就已經很愜意了。只是你,能夠適應這樣閒下來的日子不。」

    傅三微笑著搖頭道:「恐怕還真是不能適應。在馬上跑了五六年了,這一下子要告別,還真是有些不舍。」

    「有空的時候,教我騎馬吧。」臨清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

    傅三啞然失笑:「你要騎馬?我記得以前四妹妹也是這麼纏著要我教,結果我把她帶到了馬面前,她就抱住柱子不過去了。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一個女子會騎馬。」說到最後一句,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住了口。

    臨清卻像是沒有聽出來他話里的蹊蹺似的,說道:「是楊表妹吧。她的確是巾幗英雄。」

    傅三的眸子頓時暗了些下去:「你怎麼認識她的?她來傅家了嗎?你怎麼沒告訴我?」

    「以前跟著母親去祁家做客的時候認識的楊小姐。這次她的確來傅家住了好些天。」臨清觀察著他的臉色,坦然地笑著說,「好似楊家表妹和大家都很熟呢。」  

    傅三連忙想說什麼。臨清卻接下去正色道:「她既然是夫君的表妹,那自然也是我的表妹,我自然會以禮待她。」

    傅三看了她這麼極力瞥清的樣子,忍不住來了興趣:「我可是說什麼了嗎?怎麼感覺這話裡帶話呢。」

    臨清假裝沒有聽懂般地問道:「什麼話裡帶話。我說的是實話啊。還是說這表妹與旁人不同,夫君對我這樣的想法有什麼不滿意嗎?」

    傅三臉上的笑意更重了:「敢情這不是在徵求我的意見,反倒是在套我的話呢。楊表妹和四妹妹她們都是一樣的。因著我母親的關係,與我們家的關係比較親近。」他頓了一頓,說道,「我的傳言,你也聽過的。」

    「傳言若是真的,今天我又怎麼會站在你的面前呢?」臨清復又淺淺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映著水光,總是帶著一分靈透。

    傅三也淡淡地笑了,望著遠處的云:「以前清荷院,是叫荷院的。」說著,他的手準確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有些涼。臨清知道,他的心裡還是不好受的。那樣的傳言,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那自己算不算是沖喜成功了呢?她輕聲道:「其實要說私心,我也不是沒有的。若是傳言不真,那我可不就嫁進了侯府了嗎?以後榮華富貴那可就享之不盡了。」她的話帶著些俏皮。  

    傅三望著她的目光突然嚴肅了起來,問道:「上次在榮府,出了那事,你回去,可有受委屈?」

    「沒有。」臨清的笑頓了一下,復又笑地更燦爛。

    「若是沒有那件事,恐怕你也不會……」傅三自嘲地笑了笑。

    臨清輕輕地搖了頭:「如果我不願的話,也就不會對靈真子大師如此說了。我們回去了吧。風大了。」

    傅三點點頭。兩人剛站起來,林貴跑了過來,嚴肅地道:「三少爺,三少奶奶,聖旨到了。」

    傅三的手突然用了一下力,臨清反握了回去,對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傅三笑了笑,回了一個你放心的眼色。然後他朗聲說道:「夫人先回去更衣吧。」

    兩人都更了衣。臨清沒見過傅三穿官服,只覺得他的人都精神了許多,只是那慘白的臉色還能看出他的虛弱。兩人跪在香案前,聽著那太監宣旨。

    果然,皇上「暫時」把傅三的將軍之職給撤了,卻又封了一個正四品的戶部的閒職給他。等到太監念完了聖旨,傅三似乎怔了一怔,才從太監的手上把那聖旨接了過來。

    臨清扶著傅三站了起來。那太監笑著說:「傅大人請放心,萬歲爺吩咐奴才,說是傅大人先把傷養好,然後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這一次的功勞,萬歲爺是記在心上的。」  

    傅三的笑有些虛浮,感覺整個人都是靠在臨清身上的,他揖了一禮,說道:「多謝公公。還請公公代為轉達皇上,臣傅仲暄謹記皇上的恩典。」

    那太監也揖了一禮,說道:「傅大人客氣了。奴才一定代為轉達。」

    傅三又要留他,那太監卻堅持要告辭。臨清就吩咐林貴送了出去。等到那太監走地沒有了身影,傅三站直了身子,對著臨清苦笑道:「動作還真快,前腳的人剛走,後腳就來宣旨了。看來,他們第一次看了我,大概就傳回了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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