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失蹤
李鶴軒拿著果子,慢慢地剝皮,裡面露出新鮮的果肉。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李鶴軒懊惱道:「等俞昕吃了,就給你吃好不好?」
他拿著果肉湊到俞昕的面前,然後用手一點點地捏出它的果汁,黃色的果汁一滴一滴地滴在俞昕的唇上,但是卻一直沿著俞昕的唇角一點點地滑落在地。
李鶴軒用另一隻手扣住俞昕的下巴,讓她的唇瓣張開,果汁果然落入俞昕的嘴裡。
「俞昕,好吃嗎?」他問,沒有人可以回答。
李鶴軒自己也吃了幾個,他一天沒有吃東西,胃早就抽搐起來,此時吃了幾個果子,整個人反而越發飢餓困頓。
漸漸地,他抱著俞昕慢慢昏睡了過去。第二日清晨,山中正在下著小雨,道路變得泥濘難行,李鶴軒背著俞昕在山中一步一步地走著,他不知道哪裡才能夠出去,只好一直尋找河流小溪。
小橋流水人家,或許能夠看到人煙。
李鶴軒身上全是雨,臉龐發梢都無一例外地滴答著雨水,俞昕在李鶴軒的背上,早已經全身濕透,身體變得更加冰冷。
「俞昕,你堅持一下,我一定帶著你出去,一定!」
李鶴軒的腿在打著哆嗦,只能咬牙堅持地背負著俞昕。他的腳深深地嵌入泥中,然後又再次拔出,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牢俞昕,不讓她滑落而下。他偶爾抬頭望天,除了一片陰沉就是連綿細雨,這樣的天氣,仿佛在更加嘲笑著什麼。
孤寂的身影在雨中獨行,卻茫茫然找不到方向,這無疑是李鶴軒的最好寫照。
細雨斜飛,迷濛了眼前,李鶴軒的力氣早就達到極點,再加上傷勢不輕,身體的疲倦和無力一陣陣襲來,他腳步一下不穩,整個人連帶著俞昕都向下倒去。
身體撞到一棵大樹,他的頭一陣暈眩,不過李鶴軒顧不得這些了,「俞昕,俞昕。」
他慌亂地找著,猛然看到俞昕的身體正在一處斜坡上面不斷地往下滾落。
「俞昕!」李鶴軒狼狽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在斜坡上翻滾的俞昕。泥土滑膩,李鶴軒牢牢將俞昕護在懷裡,兩人一併向下滾去。
兩人翻滾的身體撞到石頭划過樹枝,李鶴軒已經昏迷了過去,只是雙手還固執地緊緊抱著她。
幾分鐘後,兩人滾落在一處溪水的旁邊,李鶴軒牢牢護著俞昕,腦袋突然撞到一塊堅硬的石頭之上,鮮血緩緩流了出來。
他的身體和俞昕的身體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攤在溪水的旁邊。
……
祁衡嶼派了很多的人到崖下去找,但是如今五天已過,沒有俞昕的消息也沒有李鶴軒的消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清楚了嗎?」祁衡嶼神情陰沉到極點。
「是。」那人退了下去,繼續下崖搜人。
祁衡嶼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蜀宇坐在他身旁,也同樣是憂心忡忡。
「沒找到人,至少還有希望。」蜀宇說著,不知道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旁人。
「會找到的。」祁衡嶼如此說著,手上一直緊握著俞昕跳崖時解下的令牌。
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
離此處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面有著零零散散的五六戶人家,這裡遠離城池,都是些靠天吃水的農家。因為人少,大家都彼此熟悉,哪家發生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下一秒就會傳遍其餘人家,然後大家碰頭之時就會作為最好的談資,互相熟悉互相幫助,鄰居間的情感深厚,當然也免不了平時的吵吵鬧鬧,有時這家的一隻雞被人偷了,就能為這件事和另一家吵上半天的架。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這裡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安寧平和,最適合疲倦的人在此休養。
「王老頭子在前幾天撿來的人你們可見著了?那模樣就像是畫中的人走出來了一樣,老娘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桃子他娘,這麼大的事哪家不知道,也就你們女人家天天掛在嘴邊。」粗壯的三十來歲的漢子抹抹頭上的汗,扛著鋤頭擔著筐子準備去田裡。
汪大娘歪斜的眼橫他一眼,直接數落道:「你們這些只會幹活的粗漢子一個個又黑又丑,老娘我難不成還要談論你們?」
粗壯漢子性子憨厚,悶悶的沒有說話,顯然汪大娘的這個樣子他早就習以為常了,他將東西準備好,聲音渾厚,「走了。」
粗壯漢子來到田裡,其餘人家的男人也都前來耕作,他赤著上身,悶聲幹著活,汗水漸漸打濕了勁黑的後背,過了幾個時辰之後,他停了下來,稍作休息。
遠遠地傳來聲音,「狗剩子,你讓我好找。」
他看過去,是鄰居齊田井,他抹抹頭,「出什麼事了?」
田井過來,大汗淋漓道:「昨兒你架著車進城裡抓藥去了?」
他點頭,「王老爺子托我去辦事。」
田井搖搖頭道:「還抓藥?這得多貴啊!我們這裡的人生了病頂多熬一熬也就過去,這下一折騰,王老爺子的一點積蓄怕是就這麼沒了。為了個外人,何必呢?」
錢狗剩悶悶的,「好歹是條人命。」
田井道:「王老爺子家裡就兩老人,都靠著一點薄田和積蓄過日子呢!這下子,人命是救了,之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錢狗剩沒有什麼閒聊的心情,他打算繼續幹活,但是田井一向是個愛八卦的人,不幹活經常找著人閒聊,等大家都散夥了,他也就一起回去了。
錢狗剩不像他,一直都是老實憨厚,幹活賣命,他家裡除了汪大娘,還有兩老和兩個孩子,這一家人都要等著他來養活。
錢狗剩一邊準備幹活,一邊悶聲來了句,「好人會有好報的。」
田井在一旁瑣碎著嘴,「說不定還真是,王老爺子救的那人一看模樣和衣料,頂像城裡富貴人家的子弟,說不定還是貴人呢!如果是這樣,那不就發財了嗎?」
錢狗剩已經不再理他,專心幹著活。
田井還在旁邊糾結,又來了一名黑粗的漢子,「田井,你淨做白日夢呢!那種好事怎麼也輪不到你!那個小相公我見過,哪裡是我們這些人家的人能養出來的,多半呀,就是城裡的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是落了難,落難的富家子弟還不如我們呢,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而且我看那小相公呀,多半是腦子摔得不輕,傷好了些後整個人瘋瘋癲癲的,聽說他還一直和一具屍體睡在一起呢!這樣的人,只能說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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