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思
等俞昕重新回到姬易安那裡的時候,幾人正在閒聊,他們看到俞昕時眼尖地發現李鶴軒並不在。不過幾人並沒有不識趣地前去過問。看他們離開時候的那個樣子說不定是兩人鬧翻了,這個時候誰上去不是自找死路嗎!俞昕坐回了座位上。神情確實帶著幾分苦惱。
剛才李鶴軒與她分開去找秦山他們了,雖然說這件事秦山幾人能夠處理,但是那姑娘畢竟是她救下來的,他還是要管一管的。所以俞昕就一人回來了。
俞昕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喝了下去,這酒連喝了幾杯,醉意沒有,愁思倒有了幾分。俞昕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想著李鶴軒的話,心底開始糾結,她該拿這個人怎麼辦才好呢?
她的處境,她再是清楚不過。自從繼承長威將軍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機會。及至今日,她戰功無數,要說晉國這些年來能夠在諸國之中保持穩定的局勢不得不說有一大半的功勞都是因為有她,晉國有人曾說她是晉國的半壁江山,這話倒也不算是錯。然後她回京,被封景王,在外人看來她已經是顯赫到了極點,但是她既然受了這般的尊榮,自然不得不犧牲掉一些其他的東西。每一位皇族,你看著他們高高在上,可是有些酸楚又如何能與外人直言呢?
俞昕又連喝了兩杯,腦中浮浮沉沉都是李鶴軒那幾句話。不是不感動,只是她的一生早已經註定,她真的要的起這份情嗎?她是景王,是當朝公主,更是手握重兵的長威將軍,她的一生註定只為了晉國。他的這份情,她真的要的起嗎?
俞昕剛才有好幾次欲言又止,一句話在她嘴邊環繞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李鶴軒,如果我死了呢?
俞昕的眼帘垂下,又拿著酒觴喝了一口。
如果我死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戰場無情,為國盡忠是她的選擇,可是她不想牽連到他。她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她都快不記得了,只記得每次活過來時身上就會多出一道深刻的難以痊癒的疤痕。
俞昕眉宇深沉,又大大喝了一口,酒入愁腸,酒不醉人人自醉。姬易安在旁邊道:「小姐酒喝多了,不如去旁邊房間休息一會兒如何?」俞昕搖了搖酒觴,突然一大口飲盡,然後朝姬易安豪爽道:「走吧,是該稍稍休息。」
俞昕實在不是一個糾結的人,傷感個幾分鐘就忘在腦後了,她從來走一步看一步,很多事情何必那麼費神呢!
進了房間,果然還是雅致清新的布置,俞昕並不覺得累,不過倒起了幾分懶散的心,看到一旁的軟榻,直接懶懶地躺了上去,她這才發現姬易安還沒有出去,不過她也不起來,只是眯著眼看著他,意思很明顯。
姬易安倒是沒想到俞昕這麼不拘小節,微微咳嗽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俞昕看著,怎麼不知道他的意思,拿出該有的反應,「有什麼事直說?」
姬易安這才勉勉強強地開口,俞昕看著他磨磨蹭蹭的樣子,心底無趣也多了幾分,裝腔作勢這種東西看多了總是讓人不舒服的。
俞昕本來還很懶散,一聽姬易安的話倒是怔住了。他道:「小姐,你是不是和李公子鬧翻了?」
俞昕被噎住了,拿眼神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回倒輪到姬易安愣住,不過他細細一想,怕是景王不好細說這事才會這樣回答,想想剛才俞昕算的上借酒澆愁的行為,他內心的想法更加篤定了幾分。
姬易安猶猶豫豫道:「其實有些人性格高傲,自然要難相處些,而且也不會體貼小姐的感受,可是有些人就不一樣了。」
俞昕差點沒從軟榻上滾了下來,她看著面前年近四十的姬易安,嘴角抽了抽。大概是她懷疑的眼神太過明顯,姬易安趕緊說道:「小姐不要誤會,我完全是為了小姐考慮,以小姐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男子沒有,找一個處處體貼小姐的人不是更好?可以免去諸多麻煩。」
俞昕立馬打斷他,眼角在抽搐,「處處體貼的人,你不會是在說你吧?」
姬易安老臉一紅,忙道:「不是我。」
俞昕鬆了口氣,那就好。
姬易安忙說道:「是犬子。」姬芝宜?俞昕挑挑眉。
他道:「他對小姐多有仰慕之意,如果有可能,願意隨侍在小姐的身邊。」
俞昕大概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又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姬易安道:「這種事,自然是他的意思。」俞昕卻笑道:「我怎麼覺得不像是他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呢?」
俞昕這話雖是含著笑意在講,但是姬易安心中卻是一凜,心臟竟然不爭氣地跳動起來。
只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這是我的意思!」
俞昕看向來人,是姬芝宜,不過,他的衣著,俞昕眼神暗了暗。
姬芝宜走了進來,姬易安對俞昕說了句告辭就轉身離開,在臨走的時候和姬芝宜來了個眼神交匯。俞昕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
姬芝宜道:「小姐想必不困,不如聽首曲子如何?」
俞昕懶懶地將雙手交迭壓在腦後,看了他一眼,懶懶道:「彈吧。」姬芝宜點點頭,走到一旁早就備好的琴旁坐下,俞昕看著那琴,眼神又幽深了幾分,看來是早早準備好的。
姬芝宜坐下,問俞昕道:「小姐想聽什麼?」
俞昕懶散道:「你隨意彈我隨意聽。」
姬芝宜有些躊躇,但還是微撥了琴弦,彈了起來,一邊談,一邊唱,俞昕挑挑眉。
「愛他時似愛初生月,
喜他時似喜看梅梢月,
想他時道幾首西江月,
盼他時似盼辰勾月。
當初意兒別,
今日相拋撇,
要相逢似水底撈明月。」
一曲唱完彈完,餘韻仿佛還久散不去。
俞昕將手收回,唇邊帶著笑意,拍手道:「好琴,好曲!只是這般纏綿悱惻的曲子,倒是為難姬公子學了一番?」姬芝宜臉色一白,俞昕卻坐了起來,笑道:「論曲子我也算是老手了,這首是《塞鴻秋》對嗎?」
姬芝宜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袖下的手微微緊握。
俞昕上下看了他的衣著,笑道:「穿著青衣長袍,唱這個纏綿之曲,可真有幾分意思。」
姬芝宜如何聽不出來她話語裡的諷刺意味,這身衣服其實是李大人今日所穿,為了迎合俞昕,他也只有咬咬牙穿上了,如今被俞昕這樣一說,臉上竟然有些發燙。不過,想想他的目的,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終究是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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