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冤案 (三)
李鶴軒在宮裡繼續調查,三天之後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其他宮中的一名太監是這樣說的,「那時候,好像是剛打過二更的時候,奴才正在熙澤宮前往安儀宮的路上走著,在路上,奴才好像看見一個飛影穿梭了過去。當時奴才還以為是見鬼了呢,嚇得立馬就跑了。如今想來,說不定就是大人要找的刺客。」
此人是主動找上李鶴軒的,他被喚作小李,似乎是在熙澤宮當差的太監。
李鶴軒在宮裡大肆懸賞,這個人看來是衝著賞賜來的。
「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保不齊是這名太監貪圖賞賜所以慌稱的事情,畢竟這玩意完全可以隨便胡謅,反正又沒有誰能跳出來指責你是錯的。
見李鶴軒懷疑他,小李似乎早就想到了,他忙道:「大人,奴才確實還發現了重要的證據,不過要請兩位大人親自前去。」
李鶴軒和張友靜不得不走這一趟,在來到小李所說的地方時,兩人看到了一把長劍,上面還沾染著斑斑血跡。
「奴才前幾天不安,又來這裡看了看,結果在草叢裡找到這把長劍,但奴才又不敢驚動其他人,所以趕忙來報告兩位大人。」
這把長劍很是別致,劍身薄如蠶翼,整把劍極為輕巧,在劍柄之上有著一個血色的手印。
李鶴軒打賞了小李,讓人將這裡封了起來,派人立馬調查這把長劍。
經過反覆驗證,這把長劍跟水木雲身上的傷口很是吻合,這把劍顯然就是兇器,而且上面的血手印與水木雲的一模一樣。李鶴軒知道結果後,神情越發沉重。
張友靜在他旁邊打著哈哈,「既然如此,這件事就再簡單不過了。誰是這把劍的主人,誰就是殺人兇手。」
李鶴軒隱隱不安。事情似乎越發詭異。
李鶴軒他們查了一陣,並沒有查出這把兇器究竟是誰的。無奈之下,只好先向俞霆上報。那個時候,剛好二皇子也在。
「你確定是這把劍?」
俞霆的聲音有些奇怪。
張友靜忙道:「確實如此,李大人跟下官一起查出來的。」
「是嗎?」
李鶴軒只好如實回答。
俞翼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李鶴軒竟然看到俞霆將面前的長劍舉了起來,他驚詫不已。
俞霆看著這把劍,眼中露出回憶之色。
他淡淡問道:「你們知道這把長劍是誰的嗎?」
沒有理會李鶴軒訝然的神色,他繼續,「這是當年父皇送給景王,哦,那時候她還不是景王,還只是最得父皇寵愛的女兒。這是父皇在她六歲生辰時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宛如晴天霹靂,震得李鶴軒渾身發麻。
俞霆將劍緩緩放下,神情冷淡,「你知道你們的結論意味著什麼嗎?」
李鶴軒嘴唇蠕動,說不出一句話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俞昕是殺人兇手!
李鶴軒跪下,「皇上,不可能會是景王。景王正在前線浴血奮戰,這根本就是中傷,根本不可能會是景王做的。水木雲之死牽扯到兩國,烏國來犯,對於景王根本沒有絲毫好處。皇上明鑑啊!」
「那這些證據?」
李鶴軒手在顫抖,聲音卻格外堅定,「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而且疑點重重還需要繼續查證,還望皇上明察。」
張友靜在旁嗤笑道:「李大人不是和景王和離了嗎?怎麼還偏心向著景王?這把劍就是證據,此事定然跟景王脫不了關係。李大人將證據交上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在聽說與景王有關係的時候就這麼激動,是不是太過感情用事了呢?」
李鶴軒言辭激烈,「什麼叫偏向景王?張大人,景王正在前線奮戰,你倒是說說殺死水木雲挑起兩國大戰對景王有什麼好處?」
張友靜被他的語氣激怒,不假思索地反駁道:「怎麼沒有好處?榮升兵馬大元帥,還能夠調動半個晉國的兵力。這難道不是大好處嗎?依下官看,於她而言,只有百利而無一害。此次水木雲之死說不定就是景王做的,為的是晉國的兵權!」
此話一出。各人有各人的反應。
俞翼開口,「張大人,慎言!」
李鶴軒處于震驚之中,剛才還堅信的事實竟然有些動搖起來。張友靜糊塗雖糊塗,可是這番話竟然說的很有道理。為什麼俞昕就一定不可能呢?明明這件事情背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俞昕。她會不會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而這樣做呢?他又憑什麼將俞昕排除在嫌疑之外呢?
心底的聲音告訴他,不會是她,可是疑慮還是不時冒出,質疑著李鶴軒的堅信。
有那麼一剎那,李鶴軒看見俞翼的側臉,想到正和他水火不容的俞昕。會不會是他在陷害俞昕呢?可是反過來,俞昕又會不會因為敵對俞翼而藉助此事壯大實力呢?
李鶴軒彷徨不已,他突然觸及到俞霆冷淡的眼,那一刻,李鶴軒的心緩緩沉入谷底。
證據不足,疑點頗多,這件案子究竟是怎樣又有什麼關係呢?在皇上的眼裡,真的看得見真相嗎?是不是俞昕做的都無關緊要,而是俞昕能這麼做的這個可能激發了皇上心中的忌憚之心。俞翼和俞昕,要說更應該防範的人絕對是俞昕!
李鶴軒心中發涼,他的手緊緊握住。絕不,絕不讓背後之人得逞!
無論是否是俞昕做的,無論是不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他都要查明真相!決不讓真相犧牲,決不讓事實就此掩埋!
一件事情本該是什麼樣子就要還給它應有的樣子!
李鶴軒聲音沉沉,「再給臣一個月的時間,臣一定能夠查出真相!」
張友靜還想說什麼,俞霆卻神色淡淡地下了結論,「區區一把劍說明不了什麼,這件案子還望李愛卿盡心盡力地查,一個月之後給朕一個交代。」
李鶴軒告退,匆匆地離開了這裡。
外面正下著小雪,李鶴軒冷的厲害,不停地打著哆嗦。他偶爾望天,連天色都慘澹無比。
俞昕,我不再相信你了。但是,如果有人在背後放冷箭的話,我會替你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