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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大結局上

    東北邊境,俞昕從淺睡中驚醒,她額頭少見地掛著汗珠,意識里的一片血海讓她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雖然這些年早已經習慣鮮血和殺戮,但俞昕想起十歲那年為了控制蝕日決而從一片血海之中走出的景象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會有些陰影,哪怕如今她已經足夠強大。

    俞昕披了外衣起身,她一向淺眠睡得並不踏實,醒來之後往往就睡不著了。點燃了幾盞燈,俞昕借著昏黃的燈光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有些出神。她的手搭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俞昕陷入沉思之中。

    天還未破曉,俞昕冒著風雪從房間中出去了,她去提了兩壺好酒來到水榭亭子等人。不到半刻鐘,人被帶了來,是韋伯舒。道路積雪深厚,本就不易行走,再加上韋伯舒一身傷痛,更是走得艱難無比。

    亭子佇立在冰雪之中,分外的冰冷。俞昕卻不在乎,她穿著常服,衣裳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地上,而她眉眼淡漠地喝著酒,遙望著漫天風雪。

    「為什麼要背叛?」

    韋伯舒面含嘲諷。「背叛?是,我是背叛了。」

    「為什麼?」俞昕重複,聲音微重。

    「為什麼?元帥難道不清楚嗎?」

    俞昕再次飲了一大口酒,嘴角含著譏誚。「難道就因為我擋了你的路?就因為得到了你窮盡一生都得不到的帥印?」俞昕眼神冷冽,「還是因為韋伯伯只是覺得我是一個小輩而沒有這個資格?」  

    韋伯舒不語,俞昕卻得寸進尺,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一己私慾便這般重要嗎?重要到拋家棄子、賣國求榮也在所不惜?」句句凌厲,韋伯舒卻沒有回答。

    「我掙扎過七年之久,但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道路。我想要不在乎,卻根本做不到,我逃不出來,只能一路走到底,無論結果是什麼。」

    冷笑。「哪怕連累妻兒族人也無所謂?」

    韋伯舒渾身震動,眼含愧疚。韋伯舒撐起顫巍巍的身體,向俞昕下跪求情。

    俞昕冷漠地看了他半晌,一字一句。「賞與罰若不分明,如何能夠慰藉那些戰場亡魂?你的妻兒族人無辜,他們就不無辜了嗎?都說兩者取其輕,我不願承受將士們的怨恨,所以你的怨恨和無辜者的怨恨,我擔了。」

    俞昕終於喝完了一壺酒,她將酒壺一扔,逕自離開了。

    俞昕閒來無事,到軍營裡面走走,正好看見岑正裸著臂膀赤手搏鬥,對手是五六名普通士兵。一場打鬥下來,岑正穩穩地力敵幾人,贏得了勝利。

    俞昕在一旁鼓起掌來,岑正和幾人這才發現她,都紛紛住手對她打著招呼。

    這天太冷,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再加上幾人對打的熱血感染了俞昕,俞昕活動活動手腕,對著岑正揚起下巴。「幾日不見,是長進了不少。可敢與我較量一番?」  

    岑正蠢蠢欲動,眼底燃起熊熊戰意,無聲地挑釁著俞昕。俞昕生受了他的挑釁。

    「來!」幾名士兵在旁邊擊鼓助興。

    俞昕和岑正赤手空拳地硬碰硬對上幾招,岑正越打氣勢越強,硬鐵般的拳頭毫不留情。俞昕打的興起,正在慢慢進入狀態。兩人對手了百來招,正是激烈之時。俞昕臉色卻猛地一變,她雙手緊握成拳,瞬間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雪地。

    岑正立馬收了手,來到俞昕身邊。俞昕腿腳一軟,竟然單膝跪地,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從胸口處傳來的陣陣劇痛仿佛要撕裂她一般,俞昕眼前出現一片迷霧,下一秒便昏迷了過去。岑正連忙攙扶著她,急得大喊大叫起來。

    大夫過來查看,一邊搖頭,一邊開藥。「元帥的傷雖然沒有完全好,但是也不可能嚴重到這種地步,怎麼會當眾吐血呢?奇怪,真是奇怪。」

    俞昕昏迷了三天三夜,沒有一個人能夠喚醒她,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慌亂成一團,但又不敢讓消息傳開,只好死死地壓著等俞昕醒來。

    俞昕並沒有一睡不醒,第四天早上,她醒了過來,但是目光呆滯,神情疲倦。

    影衛跪在她身旁,「賀道長傳給主子的消息。三天前,太后帶人趕來熙澤宮想要取太妃的性命,危機之下,賀道長帶著太妃殺出宮去,太妃中了一箭並未傷到要害,但是年歲已高,當晚便去了。還有李大人被壓入大牢。」影衛說完,便一言不發,整間屋子裡面安靜的驚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俞昕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知道了。」

    影衛退了下去,俞昕單手撐著床沿想要強行站起,卻在腳尖觸地的一刻,全身仿佛散了架般跌倒在地。俞昕緊閉著雙眼,一拳頭狠狠砸在了地上。她手掌滲出血來還渾然不覺,只是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她赤紅著眼,聲音沙啞,一字一句。「為什麼你們個個,都要往我的心窩上面捅刀?」

    「為什麼?」俞昕怒吼出聲,聲音卻只能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四處迴響。俞昕眼眶發紅,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京都之中俞翼處理了李鶴軒之後便派人找到了駱雲。駱雲聽完真相,沉默良久,「我憑什麼相信你?」

    「當然是憑藉真相。這世上什麼都會騙人,但是真相不會。」

    俞翼特意帶了兩個人來,竟然是音兒和李總管。

    望著駱雲驚訝的神色,俞翼笑道:「音兒的病早就好了,但是為了安全著想,一直都在裝瘋。」

    音兒眼神清明,話語有條有理。「那天,我是誤打誤撞地聽看到了實情,」音兒一句一句,分毫不差地說出了當時的情景,她的話與李總管的話互相佐證,讓駱雲不得不相信。駱雲垂著頭,投下一片陰影。  

    「想報仇嗎?「

    俞翼望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駱雲身上的陰影將她整個人吞沒,半晌,她抬眼,眼神漆黑如墨,看不到一點明亮。「想。」

    「那就把真相公布出來。」俞翼如此說。

    第二日一大早,李鶴軒竟然被意外地放了出來,他剛出大牢就聽說有人在大理寺擊鼓鳴冤。李鶴軒一愣,然後匆忙趕了過去。李鶴軒的掌心冒出冷汗,千萬千萬不要讓他猜中。

    等到了大理寺的衙門,門前擁擠異常,不少百姓聚攏過來,而大理寺門口正跪著一個人,駱雲。

    李鶴軒在原地站了好半晌,直到陳知海從衙門中走出看見他喚他李大人,他回過神來,向前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周圍儘是百姓,議論的聲音越發的大,傳著各種各樣的流言。李鶴軒來到駱雲面前站定,不發一言。

    駱雲眼神暗沉地抬頭看他,「你會還我父親一個清白嗎?」

    李鶴軒深深看著她,「你相信他可以?」

    駱雲咧嘴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不相信。」她頓頓,「但我不會讓仇人好過。」誰是真正的仇人?或許是先皇,但先皇已死,她只能將所有的怨恨放在那個女人身上,甚至於俞昕的身上。她在絕望之中,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她需要發泄心中滔天的怨憤。哪怕她知道自己的結局只會是一個死字。此事之後,二皇子不會留著她,駱雲很清楚,但她還是要來,一定要來。她要報仇,為了死去的家人報仇。  

    駱雲眼底的瘋狂恨意,李鶴軒看得清楚,卻一句話沒說。他轉頭望向大理寺的匾額,上面赫赫的四個大字,執法持平。李鶴軒看了半晌,率先走進了衙內。

    「進來吧。這個案子,大理寺接手了。」

    駱雲的眼眸微動,她深吸口氣,跟在陳知海的後面走進了大理寺的公堂。

    李鶴軒到後面換了身官服的時間,還沒開審,俞翼就到了。李鶴軒神情淡淡,俞翼卻笑道:「看來李大人只是不給本宮面子,對其他人卻好得很呢。」李鶴軒默然不語,他朝著俞翼走近幾步,俞翼身後的侍衛防備地盯著他,俞翼淡笑,讓他們退了下去。李鶴軒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兩人錯開一個肩膀,李鶴軒目不斜視盯著前方,聲音卻在俞翼耳邊。

    「我想殺了你」俞翼神情不變。李鶴軒卻自嘲一笑,「可是我卻下不了手。」

    李鶴軒轉過身去,「所以俞翼,等著報應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李鶴軒緩步走到公堂之前,他伸手將官帽摘下放到案桌之上。

    陳知海驚訝出聲,「大人。」俞翼、駱雲還有眾人皆是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一幕。李鶴軒沒有去管任何人的目光,將身上的官服脫下來同樣放在案桌之上。

    大冷的天,他僅剩下一件白色中衣,他的嘴唇發白。「陳大人,一切都交給你了。」  

    李鶴軒朝著外面一步一步艱難走去,四周的目光,冰雪的寒冷,他仿佛感覺不到,李鶴軒壓下嘴角的苦澀。俞昕,對不起,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做不到。

    就在李鶴軒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駱雲的大聲喊叫。「為什麼?你明明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駱雲強忍著顫抖。

    李鶴軒側身,看不清他的神情。「陳大人會幫你。」

    「那你呢?」

    李鶴軒不語,但是他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他會放棄大理寺卿的官位。李鶴軒沉默良久,吐出一句話。「駱雲,要小心。」

    駱雲死死地盯著李鶴軒離去的背影,仿佛要盯出一個黑洞來。她雙手緊握成拳,死死地克制著情緒。

    俞翼神色微變,望向陳知海,「陳大人還不開始?」

    「是。」陳知海沒辦法,只得坐上公堂開始審理。

    誰知駱雲一直低著頭,竟然一言不發。半晌,驚堂木聲音傳來,駱雲抬眼,往四處望望,沒有忽略掉俞翼冷淡的目光。駱雲嘴角冷笑,這裡的每一個人,有一個想要為她翻案的人嗎?

    沒有!就連她以為的那一個也已經失去了,駱雲心底絕望,她狠狠吸了口氣。  

    在公堂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駱雲眼神陰沉,她盯著手中狀紙看了半晌,突然三下五除二地撕了個乾淨。駱雲將碎紙灑向空中,「這個公道,不要也罷!」

    駱雲轉身離開。她的眼眸深沉黑暗,再沒有一絲希冀。

    你的恩情我還你,自此之後,再不相欠。駱雲停步回頭,望執法持平的四個大字,她緊握住了雙手。

    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排開所有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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