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勸誡
方玹咳嗽一聲，然後打趣似地看向辛渝。
辛渝握著小軒的手，說道：「她是方玹。」小軒朝著方玹點點頭。
方玹想起之前搜集到的信息，眼前這人多半就是李鶴軒了吧，不過她倒是沒想到辛渝會陷的如此之深，與她記憶中的那人相去甚遠了。
她抿了口茶，笑言道：「公子如何稱呼？」
「你叫我小軒就好。」
方玹知道他失了憶，並沒有細問。
幾人在外面品茶聊天，方玹說的最多，賀清流時常交談，辛渝時不時也會插上一兩句，氣氛還算融洽。說著說著難免談到小軒的病情，賀清流對著他囑託了一些事情，小軒聽後神情更加得沉默。
吃過午飯之後，賀清流繼續替辛渝扎針，等辛渝醒過來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辛渝前去房間看小軒，卻被告知他去山峰上隨意走走，她有些擔心，方玹告訴了她暗中派了人跟著她才稍稍放心。兩人一前一後同樣出去走走，蕭劍塵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方玹手上拿著一根棍棒，邊走邊在前方草地上四處打一打。
」辛渝，你知道這棍子是用來幹什麼的嗎？「
辛渝淡淡道：」山中常有蛇出沒，自然是用來探知蛇的。「
方玹笑，」對，先用棍子去試探，如果真的有蛇，人便可以先行躲開。這是常年居住在山中的人們都知道的方法。「
辛渝停下腳步，聲音發沉，」何必呢？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彎彎繞繞的人。「
方玹也同樣停下腳步看向她，」辛渝，你難道忘了嗎？這可是當年你原封不動對我說的話。「沒等辛渝反應過來，她繼續說著，」提前準備好棍子預防危險，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忘也一直做的很好，但是似乎你卻忘了。如果明知道一件事情會有危險，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種人很蠢。「
方玹毫不客氣，辛渝卻皺了眉，」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方玹懶懶道：」我可沒這個閒工夫插手你的事，我只是知道這些年你是頭一回因為一個人落到這個地步，辛渝，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辛渝看著她，道：「那你認為我該做什麼呢？這些年我從不回京都，就是不想捲入京都的紛爭，可是我不惦記旁人，旁人還是會惦記我。」她嗤笑一聲，「我步步退讓，有人卻得寸進尺，你說我是反抗還是不反抗？我反抗，晉國定會陷入內憂外患之中，我不反抗，難道就此撒手不管充耳不聞？都說戰場上兇險萬分，這朝堂背後的陰謀算計才真正讓人心寒。」
方玹伸伸懶腰，「辛渝，你身在皇家早就有這個覺悟了不是嗎？你和我一樣，都身不由己。」
她用手裡的棍子敲一敲身旁的樹，發出咚咚的聲響。
「辛渝，你迷茫了。七年前的你可不像是現在這樣。」
辛渝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的笑意，她負著手，看著遠方，「方玹，人是會累的。如果一直無牽無掛，如此一生倒也罷了。可是，他不一樣，他用全部真心待我，我便要珍惜他的這份感情。」
「是嗎？」方玹嗤笑。「如果他在七年前出現在你的生命里，你還會這樣想嗎？辛渝，你不過是走到了迷路，暫時尋了一處安穩之地而已。若是有朝一日，他也妨礙了你的路，你還能容忍的下他嗎？」
辛渝眼中厲光閃爍，「方玹，別挑戰我的耐心。他，是我的底線。」
她背著手，神情冷然，「所以，這次的事我決不會輕易罷手！」
方玹看了她半晌，一笑而過，「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一次性還清，你我便互不相欠了。你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但凡我能做到的，你儘管開口。不過，我的人情可是很貴的，你若是浪費了，可不要怪我。」
「走了！」方玹轉身離開，自在灑脫。後面一直跟著的蕭劍塵也同樣跟在她的身後離開。
遠遠的，方玹的聲音傳來，「你一直往前走，他就在那兒。」
辛渝站了一會兒，才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確實如方玹所說，她一直向前走，便看見了他。
辛渝就那樣靜靜站立著，這種走到路的盡頭看到他的感覺實在讓人心安。
辛渝離的位置有些遠，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映襯著他的身影，涼涼的秋風吹動著他的衣擺，他整個人在青山綠水之中仿佛繪成了一副永久的畫卷。
辛渝微微皺眉，他一個人站在那裡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寂寥，他的身影仿佛含著化不開的濃霧。
辛渝心底一沉，她想要上前叫他，到最後卻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陪著他站著。
直到他回首偶然地看見她，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只是一會兒，又或許是很久。
他眼中浮現詫異，「你怎麼來了？」她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他竟然不知道。
他走了過來，辛渝淡淡一笑，「天晚了，走吧。」
他一愣，然後點點頭，隨著她往回走去。
回了院子裡，幾人吃了飯各回了自己的屋子，賀清流背著藥箱來到小軒的房間裡，又是忙碌了一陣，才將他頭上的幾根針拔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終究這法子只是外力，如果要痊癒還要靠你自己盡力。」
小軒聲音低沉，「我知道。」
賀清流告辭離開，辛渝此時還留在小軒的房間裡。
小軒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辛渝，你知道我叫什麼嗎？」他眼神望向窗外，「你一直都知道的對嗎？」
辛渝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看到他有些沉默的神情，心底略沉了沉，「你以為是我故意不告訴你的嗎？」
小軒說道：「不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他語氣悠悠，「只是我連自己來自哪裡將要去往何處通通都不知道，辛渝，這種感覺很難受。」
辛渝走過來，在他床邊坐下，她握住他的手，「你害怕有一天我也會離開嗎？」
「不會的，你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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