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兩難
李鶴軒剛把這名舞姬救了上來俞昕就來了，他剎那間心神都落在了俞昕身上，倒是把這名舞姬給忘記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問道：「姑娘，沒事吧？」她只是哭，滿臉的淚水湖水，髮絲都濕噠噠地粘在了臉上，姣好明媚的臉蛋確實有著不俗的姿容。
見她只是哭，李鶴軒只得看向夏藝，「這樣子怎麼行？夏藝，你帶她去換套乾淨衣服。」
夏藝點點頭，將這名女子扶了起來，就要帶她去後邊。卻沒想到這名女子竟然不肯走，她的肩膀上雖然有衣袍，但是到底遮不住全部，濕透的衣物緊貼在身上，露出窈窕的身姿，她一臉的梨花帶雨，讓人看了極為不忍。她一把掙開夏藝撫著她的手，一下子跪在了李鶴軒的面前。
李鶴軒皺眉，「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你起來再說。」
那名女子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朝著他一連磕了三個頭，才抬起頭用淚眼看著李鶴軒。
「公子，求你幫幫奴家！」
李鶴軒看的皺眉，「姑娘你先起來再說。」
她淒涼一笑，決絕而動人，「若是公子不願意想助，奴家遲早是個死，不如現在就死個乾淨。」
李鶴軒知道不這樣跪著她怕是什麼也不說，只得道：「我既然救了你，自然要幫你。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那女子哭哭訴訴，說到自己本是良家女子，沒想到父親欠了債，便把自己賣了來抵債，但是她雖然成為了舞姬，卻是賣藝不賣身的，她平日裡一向小心卻沒有料到這次會得罪那位大人，如果他將她送了回去，她要不就是繼續被人凌辱要不就是死路一條。
她低低哭泣，好不淒涼。李鶴軒安撫了她幾句，給了她不會不管她的承諾，她這才稍安了心跟著夏藝下去換衣服了。
俞昕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便回了畫舫之中。
姬芝宜在後面問道：「小姐不管了嗎？」
俞昕邊走邊道：「他會處理好的。」姬芝宜聽到這話，再想起之前的情景，心中大概也猜測到了七七八八，他眼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俞昕剛進了畫舫就被詩詩拉住手，她噘著嘴道：「大姐姐，你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而且這個大哥哥好兇，我剛才和他說話，他的眼睛就直直地看著我，好可怕！」
俞昕聽到這裡，好笑地看了一旁的暮軒一眼，然後摸摸詩詩的頭道：「剛才出去瞧熱鬧去了，沒有帶上你。」
詩詩剛想說什麼，姬芝宜在旁邊對俞昕道：「家父來了。」
俞昕轉過頭，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姬易安。他走到近處才慌忙地說道：「下官來遲了，王爺不要怪罪。」
俞昕道：「這裡不拒禮，你稱呼我小姐即可。」姬易安忙答應了，幾人坐下，他才說道：「犬子善琴，不如讓他給小姐彈奏一曲如何？」
俞昕道：「也可。」姬易安給姬芝宜使了個眼色，姬芝宜從容地從位置上站起，然後走到一邊的古琴旁坐下，然後開始彈琴。
琴音裊裊，確實悅耳好聽。姬易安看向一旁的俞昕，見她拿起酒壺自斟自飲，眉宇間淡然悠遠，神情帶了幾分明顯的心不在焉。
又過了一段時間，終於一曲結束，也算得上餘音裊裊，讓人回味三分。
姬芝宜站起身來，「獻醜了。」俞昕剛要象徵性地說上一句，目光卻突然凝聚在了門口。
姬芝宜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來俞昕的一句話，心底微有些不滿，抬起頭便看到俞昕的視線正直直地落在門口。他也轉過頭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看到門口的一人時，眼裡微含了些訝異。他斂下眸，竟然是他，怪不得。
李鶴軒從容的地走了進來，俞昕握著酒觴正要飲酒的手一頓。李鶴軒沒有看任何人，緩步走到離俞昕不遠不近的距離站定，他望向俞昕，那雙眼睛複雜無比，看的俞昕心頭一悸。
他道：「不請我坐坐嗎？」
俞昕深吸口氣，朝一旁的位置揚揚下巴，「坐！」
李鶴軒走了過去，選了個離俞昕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他們如今，這個距離最為合適。
俞昕看著，沒說什麼，只是手拿著酒觴起起落落幾次，終究是將它放了下來。
一邊的姬芝宜還站著，他的臉色微有些不好。俞昕道：「姬公子也坐吧！」雖然這話明顯有些敷衍，但是姬芝宜也只好順著台階下了。
俞昕安靜地坐著，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麼，更不知從何說起。俞昕有些不習慣這種感覺，只好隨意問道：「秦山他們呢？」
李鶴軒坐著，捧了一杯茶在手上，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異常。他回道：「秦山去幫那名姑娘解決麻煩去了。」他略頓了頓，「我收了一個弟子。」
「哦。」俞昕早知道了，所以神情淡然。
李鶴軒看著俞昕淡然無關的樣子，捧著茶盞的手收緊了幾分。他忙低下頭，掩藏下眼中的痛楚，即使早知道了自己在她心中或許沒占多少地位，但是此時此刻的心還是疼痛難忍。
他的唇舌上滿滿的都是苦澀，本來是他救了那個姑娘，也是他給的承諾，按理來說該他去處理這件事情，但是他把人交給了夏藝，把後續的事情交給了秦山，他什麼也沒管，就匆匆忙忙地來到了這裡，只是為了多看她幾眼。
罷了，來之前不是就已經知道會如此了嗎？那他還在彆扭什麼，非要執著於她的愛嗎？
不愛就不愛嘛，有必要她也刻意避著他嗎？就算不是愛人，也可以當個朋友不是嗎？
明明已經想明白了，心底還是不由自主地反抗，難受翻滾的氣血不斷向上涌著，強烈的牴觸從心底蔓延開來，李鶴軒努力控制著，雖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臉色卻是一白。
俞昕本來漫不經心的眼神突然一凝，「你怎麼了？」
李鶴軒剛想說沒事，剛一張口就有些控制不住，連忙閉上嘴，俞昕何等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不對勁，站起來走到李鶴軒的身邊，二話不說就要去把他的脈，卻在手掌觸及他時突然被他狠狠甩開。
俞昕愣住了，就連李鶴軒也愣住了。
俞昕眼色發沉，要知道她是習過武的，剛才雖然沒有使用武功，但是些微的焦急還是讓她的速度極快，李鶴軒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反應過來。所以得出的結果就是，剛才俞昕想要碰他，李鶴軒卻本能地牴觸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