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黃雀
齊明非與齊國平等人逃了出來,左右看看,繞是這般大的年齡卻不由悲從中來,浩大的天鷹幫如今竟只剩了三十多人,齊明非心裡明白,這些人都是故人,縱使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齊昭也不會下殺手,可是其餘的所有人都葬身了嗎?
齊明非陷入悲傷之中無法自拔,齊國平急急地喚他,「大哥,大哥,」齊國平的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剛逃出來的院子,「昭兒,昭兒沒有出來。」
「什麼!」齊明非抬頭看去,除了他們三十人再沒有其他人逃出來!遠處熊熊大火正在燃燒。
齊昭,出不來了!
齊明非向前無力地走了幾步,怎麼會這樣,昭兒,他怎麼選了這樣的一條道路?不是他的錯卻為什麼要他來承受所有的苦難!
他如今也不過弱冠,卻是一身的病傷,滿目的蒼涼,最後還要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嗎?
齊國平眼中也閃現出淚花,程淵別過眼去,高嵩閉上了眼睛,其他人都是異常的沉默。
突然,一道咚的聲音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從旁傳來,「放心,他還沒死呢!」
齊明非率先看去,一個人狼狽地被扔在地上,白衣高冠,是齊昭!
他心中升起喜悅,痛苦的情緒被激動代替,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直到程淵的一聲暴喝才將齊明非驚醒。
「唐高,你竟然沒死!」
齊明非這才想起之前的那個聲音,他轉頭看去,在他們身後正站著一個人,唐高。
「不,你不是唐高!」程淵大叫道。
唐高呵呵一笑,聲音與之前全然不同,「被你發現了啊!那我也就不用偽裝了。」他邊說著邊用手向臉上扯去。
一張人皮面具被他拿在手中,他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戴著它了。」
原來的唐高是一名中年人的模樣,面具揭開,下面卻是一張格外年輕的臉,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長相略微有些陰柔,眼角帶上幾分輕佻,嘴角似笑非笑。
「你是誰?」齊明非心底一沉,唐高竟然是假冒的,那麼之前的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
男子輕輕一笑,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事到如今也不怕你們知道,我叫顧濘。」
程淵皺著眉,顧濘這個名字似乎沒聽人說過。
齊明非上前一步,咬牙切齒,「你和顧華雲是什麼關係?」
顧濘笑笑,「不愧是齊將軍果然聰明,我是顧華雲的徒弟,這樣說明白了嗎?」
齊明非雙手顫抖起來,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齊將軍,多麼諷刺的稱呼。
齊國平聽明白了就要衝上去,嘴上吼叫著,「竟然是你,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撕了你給四弟報仇!」
顧濘那雙好看的眼睛微挑,「你最好看清楚,誰還在我手裡。」
齊國平被程淵強拉著,他回頭,齊昭正被一個黑衣人控制。
齊國平看向齊明非,齊明非沉聲:「三弟,莫要衝動。」齊國平咬咬牙,退了回去。
顧濘道:「這就對了,何必動刀動劍的,你們齊家和恩師也是老相識了,按理來說,你們還是我的長輩呢!」
「呸!」齊國平不屑地朝他吐了一攤口水。顧濘沉下臉,漂亮的眼睛裡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他緩緩道:「難怪齊家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最後竟然還落草為寇,自甘墮落,真是可憐、可憐!」
齊國平快要忍不住了,他這番話戳中了他心中永恆的痛,讓他不得不想起那些他儘量去遺忘的事情。
「顧濘,你不要找死!」
「是嗎?」顧濘清淡一笑,他低頭把玩著自己修長圓潤的手指,聲音低緩,「那個韓陰就夠蠢的,沒想到還有更加自不量力的人,齊家確實是落魄了。」
「是嗎?」同樣的話語卻是由不同的人發出,說話之人是齊昭。齊昭被黑衣人綁縛著雙手,他剛被直接丟到了地上,此時雖站了起來,但是身上灰塵遍布,頭髮歪斜,十分狼狽。
只是他的眼睛就那樣穿過人群直視著顧濘,那雙眼睛一向的平靜,此時卻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燒,這是齊昭的恨意,如此的分明。
顧濘停頓半晌,詭異地笑了起來,「確實,你是個意外。我本來是想讓韓陰那個蠢貨與我裡應外合,等他們與你們拼的你死我活時我再來個漁翁得利,沒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我自認為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看穿的?」
齊昭點點頭,「原來如此,你沒有告訴韓陰五色令的真正用途而是給了他一張似是而非的圖紙,不過是利用了他的野心,料定他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你確實在利用他,不過你沒有告訴他的真正原因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吧?唐高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吧!」
顧濘拍手鼓掌,眼角凝聚起一道奇異的光,「當年軍中被成為晉國未來的雙壁之一,果然名不虛傳,著實厲害!只是,你低估了他對你們的忠心了,他一個字也沒說,是被用刑後活活疼死的。」
「你!」齊國平、齊明非都是一腔怒火,齊昭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顧濘將笑容掩去,看著齊昭道:「我現在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要將你救出來,你這樣的心智,活著實在是對我最大的威脅!」
他看著齊昭身後的黑衣人,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殺了齊昭。他目光閃爍不定,齊昭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間,齊昭卻渾然不覺,只是嘴角帶著嘲弄地看著他。
顧濘眼眸平定下來,變得無比漆黑,「在你死之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剛才為什麼要猶豫?」
齊明非、齊國平在旁看的著急,聽到這話又覺得迷惑。
齊昭沒有回答,顧濘接著道:「我聽說過你五年前做的事情,因為一個普通婦女的死你尚且做到那個地步,為什麼今日在放火之時卻要猶豫?這群人死不足惜不是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什麼關係?」齊昭冷冷道。
顧濘哈哈一笑,「齊昭,你不敢承認,你心軟了,五年的時間終究是磨軟了你的心腸。」
齊昭抿著唇,沒有說話。
齊明非詫異地看了齊昭一眼,又看向顧濘。顧濘露出白牙,「既然你馬上要死了,不如我幫你洗去一下污名。」他向眾人看去,淡淡地丟出一句話,「火是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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