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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獲錦站定在流光面前,凝視片刻後深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日,漠北易主的時刻要到了。」
自己同這把弓的距離就如同與她的距離,雖觸手可及,可高高在上的明月不會落下。
「若我再往上,是不是就能留有一處與我並肩的地方了。」上官獲錦自問著,「可再等到那時,你也再不會拿起它了吧。」
多年前那驚動長安城的少女至今被硬生生磨滅了天性,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奕奕,往後只會餘下被束縛在王宮裡的漠北公主。
上官獲錦目光變得狠戾,「不過…至少你的心不會給了別人,而微生斂此次必死無疑。」
嘭。
忽而有個輕微的碰撞聲從身後傳來,他立刻睜大眼回首看,「誰!」
又是一陣死寂,而上官獲錦環視四周,將目光鎖死在了唯一可能躲人的地方——衣櫃。
他快步上前,沒有絲毫猶豫猛然打開櫃門!
「!」
裡面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可剛剛聽到的聲響絕非是錯覺,上官獲錦來回掃了幾遍,確定無人後才心事重重將門關上。
忽而又是一陣轟隆聲,淅淅瀝瀝的雨聲先是輕打著屋檐,而後是傾盆大雨而下。
此刻正好婁旭也回到了屋內,他才整理好神情往外走。
婁旭絲毫不意外他從裡面走出,「獲錦,你又去看那把弓了,要不我就將那弓賞給你?」
「大人說笑了,豈有讓大人割愛予我的道理,只要能這般瞧著便足矣。」
這把長弓只有婁旭平日在碰,旁人只要敢碰一下就即刻掉了腦袋,這一點上官獲錦還是十分清楚的。
婁旭摸著纏著繃帶的眼睛,問:「所以你說要緊的事情是什麼?」
「如大人所猜測,奉安內也要亂了,寧國公已秘密下令誅殺世子微生斂。」上官獲錦將剛得到的消息告知他,「邊境軍至今沒有動靜,達慕沙調動不了慕容家的軍隊,微生元雅沒有將才,待微生斂一死更加不足為懼。」
「哼,寧石清倒是捨得。」
婁旭大概瞭然現狀,捂著眼睛難得露出笑容,咬牙切齒道:「我本想先出手收拾那個小世子,現在倒省心了。」
上官獲錦半跪下地說:「大人,屬下願前去將此人人頭帶來!」
「王都現下各處禁軍還需要你,你不可隨意離開。」婁旭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沉聲道,「大事的日子就在眼前了,獲錦,你我終於等到這一日了。我也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取我一眼的男人,可若這是得大位的代價,就是再屈辱我也忍得下。」
上官獲錦眸光一閃,也抬起頭來。
「三日之後,一切就塵埃落定了。」婁旭獨眸的眼瞳之中也翻滾著驚濤駭浪,隨著屋外雷聲震震,電光閃爍間,李幼如剛剛從昏暗潮濕的環境裡睜開眼。
第87章
有微涼的風聲從黑暗中傳來, 李幼如站起身,剛剛她忽然從半空掉落下來,在石梯上滾落而下。
從腰間掏出一個火摺子, 她終於看清楚了附近的環境。
這是一處昏暗的通道, 延伸的黑暗不知通向何處,剛剛她在衣櫃內無意間觸發了通往此處的按鈕。
不能再走回樓梯之上, 李幼如便下定決心朝更深更黑暗的通道內走去。
李幼如緊捏著手中的火摺子, 聽到事關阿斂的事情時,她心中的確慌亂了, 才會誤打誤撞掉入這裡。
他們想要在發動叛亂前除掉阿斂,哪怕此刻焦急的心情還縈繞心頭, 李幼如也必須先探明情況從此處脫身。
大多數王公貴族府中都會留有暗道用以做備用, 李幼如緩步走了許久才發現眼前場景忽然開闊了, 不再是狹窄一條的道路, 陰冷的石窟中丟著幾處廢棄生鏽的鐵籠, 殘餘的血腥味令人胃酸上下反覆。
不願想像此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沉下心去翻看那些剩餘下來的物件。
有些女子的珠玉服飾, 也有孩童才會用來解悶的玩意, 有不知為何被留下斷成數截的羽箭,帶有缺口的劍刃。
只是混亂無序堆放雜物的地方嗎?
李幼如忽然手一頓,從灰塵中拾起了一塊長命鎖,她吹去上邊塵灰, 將其擱置在火光下才看清了所刻的字符。
正面刻著的蜓君安康,反面則是隼姬福滿。
若說先前她還不明白蜓君是誰,現在卻已經猜到了幾分此人身份, 漠北王室似乎都有給子嗣準備一份禮物的習慣,帶著的是一種最為樸素誠摯的祝福。
李幼如手捧著這沉甸甸的金鎖, 不免又想起的是那枚被自己拒絕的護身符。也難怪當時達慕沙十分惱怒於自己所說的話,在他看來這應當便是十分忌諱的事情。
雖不知為何這個長命鎖會落在此處,但她總覺得應當要帶走這個物件,便擦拭乾淨後揣進了懷中。
忽然間有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臉頰滑落,李幼如下意識抬頭看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著。
擦拭不明濕意的手指此刻攤開一看,卻是黏膩散發著腥味。
不是水,而是血。
李幼如將火舉高了,這才看到頭頂處掛滿了鐵鏈,上頭大大小小掛著許多已經乾癟的屍骸,唯有自己頭頂處的那具屍骸看著掛上去的時日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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