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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斂?」
李幼如辨認出了這是阿斂的聲音,可是自己喚他卻沒有反應,黑暗中不斷傳來他壓抑的話語:「不要,不要。」
「阿斂你怎麼了?」李幼如起身摸索著到放置燭台的桌上,將燈芯點燃了後才能看到屋內發生了什麼。
微生斂不知何時已經躺到了地上,他緊鎖眉頭,嘴唇微張,神情扭曲萬分仿佛正在經受折磨。
見情況不對勁,李幼如忙湊過去仔細看他的臉色,伸手把上少年手腕上的脈搏。
脈搏急促,而呼吸混亂且口中時時囈語,倒像是夢魘了。
李幼如輕聲喊他:「阿斂,什麼不要?」
微生斂無法回答,只是緊握著放在他手心裡的手,顯然還深陷於一場並不美妙的夢境之中。
李幼如手被緊握著,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來。
「不要、不要走。」微生斂不知何時眼角之中流出了淚水,「不要……」
李幼如沉默待在他的身側,心中並不平靜。
她並不知道阿斂的夢魘是今日才開始的,還是早已有這個徵兆,先前自己給他把脈時並沒有發現異常,可是剛剛診出的脈象卻仿佛並不像是普通的急症。
阿斂來螢卓的緣由難道與這夢魘有關嗎?
眼前夢魘的少年口中又變了話語:「好冷…好冷。」
微生斂周身戰慄,而手中更加緊握著唯一能夠溫暖自己的那一絲溫熱。
而被當作救命稻草般抓住的李幼如只能將人從地上拖起來,撐著身子將人送到床榻上用棉被裹好。
可即使如此,對方仍舊也沒有要鬆手的想法,甚至帶著她整個人都窩進了被窩裡。
李幼如感覺到另一隻手扶在了自己腰間,生怕她逃跑似的,將自己圈在懷中。
她微仰起臉就能看見少年那近在咫尺的絕色面容,纖長的睫毛輕顫著,口中的囈語卻是漸漸停了。
許久未曾與人如此親近,甚至是躺在同一張床榻上,李幼如心中也擂動如鼓。
今夜的夢境仿佛就是一種提醒,告知她當日是如何輕易陷入了陷進之中,讓她記住當時所感到的恥辱感以及背叛。
那現在呢,是否前方也是一場覆水難收的結局。
可也僅有三個月時間,那麼她貪婪一次不會釀成大錯的吧?
「是你自己非要抓著我的,第二天可別大吼大叫著擾人清靜。」李幼如逐漸放鬆了緊繃的身子,聽著耳畔平穩的呼吸聲,放任自己在對方懷中漸漸睡去。
當然微生斂醒來之後會發生有什麼反應,是李幼如能夠預想到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差點被推到了地上,而罪魁禍首正一臉羞怒的瞪著自己,厲聲責問她:「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
「唉。」李幼如嘆了口氣後緩緩坐穩身子,心思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微生斂滿目震驚,他盯著李幼如的頭髮,「……是你?可你的頭髮?」
李幼如想起來自己昨夜並沒有將頭髮挽起來,錯過了時機,雖然被人發現了,卻沒有非常慌亂。
但微生斂還是緊抓昨夜的事情不悅道:「你怎可如此不自重,難道你不知男女有別嗎。」
「可是,」李幼如轉過頭看向他,「是阿斂自己非要和我睡一塊的,我怎麼勸都沒用呢。」
「胡說,這絕無可能!」
「阿斂昨夜那麼熱情似火,今早就這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李幼如抬手露出手腕,上面有明顯的淤痕,始作俑者則不言而喻了。
微生斂雙眼死死瞪著那道淤痕,腦海中完全沒有一絲昨夜的記憶,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了都沒有意識到。
他不解問:「你為什麼不打醒我,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不是夫妻,怎可在同一張臥榻上同床共枕?」
「當然是我求之不得了。」李幼如很是實誠回答。
她捋了捋髮絲,為了最終不會瘋掉,她要有一個地方能夠宣洩完全的自己。
這樣的話語輕浮但卻格外爽快,既滿足了李幼如心中陰鬱的心思,又不必擔心她自己會深陷其中。
微生斂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心中罵人的衝動。
「可我認為這件事情很重要,你這樣的行為對我而言,是種多餘的負擔。」
「那我們當昨夜什麼也沒發生過?」李幼如笑眯眯道。
微生斂沒有立刻回答。
李幼如笑意更深了,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麼卑劣,就這麼將這種心情轉移到了一無所知少年的身上。
她起身走到鏡前坐下,將頭髮梳開撫平,餘光之中能見到手足無措的阿斂就這麼呆坐在榻上。
終究還存有一絲良心,李幼如將手中的梳子放下,轉首道:「作為交換,阿斂也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不問不說這樣如何?」
微生斂的視線觸及她那少見的發色,想要開口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嘴緩緩閉眼答應了,「好,我答應你。」
他們從房間上下來的時候,掌柜正好也從外頭走進來,見到兩人便露出笑容:「兩位休息得如何,小店招待不周了。」
李幼如朝他露出微笑:「很好,我很滿意。」
掌柜大笑兩聲,剛轉頭要問另一位感受如何,卻猛然看到臉色黑沉如墨的微生斂被嚇了一跳。
微生斂帶著些許遷怒的情緒在心中,若不是昨夜掌柜非要與他在門口糾纏不清,他也不用面對如此尷尬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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