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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說你也能打聽到事情經過。」李幼如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讓她瞬間有些反胃,許久才緩過勁。
劉子峻長嘆一口氣,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回答並不會使自己滿意。
「一個孤身來到螢卓尋藥的少年聽起來就已經很不尋常了,更何況在這之後螢卓迅速就被人盯上了,甚至敢在赤霄節這天動手大開殺戒。」男人揉著眉頭似乎很是頭疼,話語也冷了幾分,「奉安國那些人還真不將我們螢卓放在眼裡。」
「我不知道這些。」李幼如淡淡道。
劉子峻看她神情有些陰沉,話語停頓一下,轉而說道:「柔兒昨天也讓我幫忙找一個人,說是你拜託她做的事情。」
「就是屋內那個少年吧,能夠改變你的人。」
李幼如卻忽然一笑,「子峻,你在說什麼呢。雖然阿斂的確讓人憐愛,可是我為什麼要為他改變?還是說,你覺得我現在有問題?」
「你不想談我就不再說了。」
劉子峻深深凝視著她,實際上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很是意外。他是在螢卓出生長大的人,也從未想過要離開螢卓,拋棄故鄉對他而言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十年前他去到山上老友屋子打算和他飲酒暢談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面多出了一個少女的身影。
她坐在院子裡的時候既安靜又充滿了暴戾,整個人宛如隨時緊繃的弓弦,從頭到尾用斗篷遮蓋著。
從陰影之下露出的雙眼既美麗又充滿了警惕。
「子峻,這是阿游,她身體不太好,你往後可要多照顧一下她。」說話的人是他的老友,忍冬這個人就是過於熱情,對於陷入險境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救助。
一開始只是覺得眼前的少女或許是忍冬在哪個角落裡撿回來的孩子,可是當她逐漸開始學習忍冬傳授的醫術時,劉子峻才第一次正眼觀察這個外地人。
忍冬是游醫,年輕時週遊過各個國家,最終才選擇定居在螢卓。原本他也想過同他學習醫術,可對方怎麼也不答應。
憑什麼這樣一個少女可以獲得忍冬特別相待,甚至例外呢。
可這原因直至他快死了才透露給自己。
「子峻,我曾經見過一個非常特別的女人,她總是笑著說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的,也總是求我帶她去外面看看。」已經病入膏肓的忍冬躺在床上時,也時時刻刻不忘記提及那個叫做阿游的少女。
「阿游很像她,雖然她幾乎從未笑過,但這般大的孩子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看著也很不好受。」
當時劉子峻問:「所以你才想用學醫哄她高興嗎?」
可忍冬卻搖了搖頭,「她身世複雜,希望你可以保持現狀,讓她在這山上安靜的活著吧。對於她而言,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故鄉了。」
後來他才隱隱明白了老友為何如此安排。教授她的醫術和技藝能夠讓她最大程度自給自足,而且給了她一個活下去的使命。
而自己同她維持最簡單收購藥草的生意往來。
逐漸地少女也長大,變成了一個會笑會跑動的尋常人模樣。
可是劉子峻卻覺得這副模樣比起之前暴戾的模樣更加感到有隔閡感,可他卻也無法干涉,日子就這麼慢慢的過去。
直至昨夜他再次見到長大的少女時,他第一次發覺對方眼中多了真切的感情,害怕身邊人死去的恐懼,下意識朝自己尋求幫助。
「這些殺手究竟從哪兒就交由那些官兵去管了,我是不會插手管這件事情的。」劉子峻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抬眼正好見到柔兒邊跑邊跳的進了廳堂。
「爹爹和阿游姐都在啊!」柔兒眨著眼睛,先跟主位上的請安之後才轉身撲進了李幼如懷裡,「阿游姐,你受傷了嗎?」
李幼如只淺笑摸著她的頭頂,「我沒事,你快些去用早飯吧。」
柔兒年紀雖小卻已經懂得看眼色了,餘光稍微瞄向坐在主位不說話的父親便應聲出去了。
廳堂又再次回到他們兩人之間沉默的對峙。
李幼如算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看一眼阿斂了,剛準備離開前卻被人喊住了:「之後我會上山一趟,你要同我一塊去嗎?」
而李幼如腳步一頓,瞬間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再過段時間便是老者的忌日,他們每年都會去祭拜,可從未一塊去過。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能一塊去。」話音剛落,人便已經走遠了。
劉子峻視線穿過門廊看向遠處的山峰,心中感慨萬千,老友你所擔憂的孩子終於有要長大的苗頭了,不知道你在天之靈能否看到。
回到屋內的李幼如剛想問微生斂餓了嗎,可是喚了好幾聲都沒能聽到回應,她目光掃過浴桶之內空空如也。
人呢?
她瞳孔緊縮,難道那些殺手又再次派人追過來了?
慌忙之下剛想出門找人,走到一半卻又折返回來,徑直大步走入屏風後。
果不其然,人已經暈倒在地了。
微生斂並沒有聽李幼如的勸告在浴桶之中多待一會兒,而是勉強起身收拾自己,最終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他手中還緊攥著那把收起來的劍,倔強的程度令李幼如頗感驚嘆。
壓下剛剛慌亂的情緒,她還是先將人抬到了一旁的床榻上,而後把脈確定身體暫且沒有大礙,只是需要靜養些時日,而且絕對不能再動武導致氣血上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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