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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聲淚俱下, 很快便沒有了力氣朝他大吼,只是也絕不讓微生斂進屋子裡。
青竹之母捂著嘴看向微生斂,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他,卻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他的身份來歷。
太像了,這個少年同當年奉安寧國公府的世子長相極為相似,容顏細看能發現出兩者的不同,可是眉眼間的神似卻是無法掩蓋的。
他被寧陸稱呼為世子,想必也是寧石清的兒子。
她仿佛瞬間明白了李幼如為何會再度因此踏入危險之中,做出這樣火中取栗的事情。
可又不由得嘆息,這樣的巧合與過往在李幼如內心有過多少煎熬和動搖,外人或許難以得知其中一二。現在人已逝去,這段緣分就這般被截斷了。
思慮至此她上前輕輕拉過青竹的肩膀,「這位公子,不是我們不讓你見…只不過現下裡面還有人。」
「即便是道別,總也要給他人留下時間說說話。」
但微生斂的身影瞬間便閃進了屋內去,外頭只剩下了他們,而半跪在地的寧陸仍舊還未起身。
門被猛然推開,少年目光急促在屋內追尋著,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心中猛然一涼。
劉子峻望過來的雙眼通紅,仿佛已經是大哭過一場。
他看到微生斂時卻猛然別過臉,「你來幹什麼,這兒已經不需要你了。」
而坐在木椅上的辛夷則微闔雙眼,仿佛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
微生斂雙眸只剩下床榻上的人,耳畔的話語全然不入耳,只余來這路途中所想見的人。
他緩緩走到她面前,可是眼前人卻合了雙目,平日總是微彎的嘴角還有殘留血色,慘白如紙的面容中唯有這點刺目的顏色。
劉子峻看不下去眼前發生的事情,緊閉雙眼長嘆一口氣後便走出了屋外。
「…阿游?」微生斂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想要輕聲喚醒她,「你怎麼在這睡著了。」
她的肌膚還溫軟,除卻停止跳動的心跳仿佛只是睡著了。
可是逐漸冷下的溫度、消失的鼻息卻比任何事實都更加衝擊著微生斂的感官,可為何他仍舊不願相信李幼如已經死去了呢。
「你找了這麼多人來騙我嗎,阿游。」微生斂想到剛剛那些攔著自己的人,語氣也變得尖銳了,「不要再玩弄我的感情了,求你快睜開眼睛,我會聽你的話,你想要去哪兒便去哪兒!」
「但是別無聲息躺在這兒。」
微生斂緊靠在李幼如的身旁,徒勞無力地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心中的喜怒哀樂此刻都仿佛消失了,連他自己都感知不到自身存在了。
明明不久之前他們還在一塊暢談,即便那之中有無數的謊言,可他仍舊為之心動雀躍。
現在卻只能抱著她漸漸冰冷的軀體,仿佛廊道內她遞過來熱茶的場景還清晰浮現在眼前,可是如同他一次又一次沒能緊握住。
如今只剩下灰燼和冷茶的回憶。
微生斂再次抬起頭時神情卻變得麻木,緩緩道:「她是因為噬魂草,是因我而死的。」
一旁遲遲未出聲的辛夷終於開口道:「是,也不是。」
「為什麼,如果是這般致命的藥草,你為何從未告知我,為何不阻止她?」
「我同她說過了,但她希望我將這一切都不要告知你。」辛夷答得很平靜,仿佛早已知曉這種結局,「我也早就同你說過,不要靠近她,更不要相信她。」
一往情深的深情若是沒有回應,何必再繼續。
辛夷道:「極樂引已解,這裡的人和事早些忘了好。」
「她當真死了嗎?」微生斂抬眼死死盯著他,「你是她的師伯,為什麼絲毫不難過。」
「我能過來見她最後一面已仁至義盡,再將她的屍體送到我師門處安葬,我便算對得住我師弟了。」
本來忍冬也應當收殮回他們自小長大的師門所在,可因他臨終所願是留在螢卓山上才沒這麼做,現今他的衣缽傳人李幼如也已死,便由他這個師伯做主收殮了。
微生斂卻說:「不,我要將她帶回去。」
辛夷冷哼一聲:「帶回哪兒去,長今城?」
他冷笑道:「雖然她已經死了,可我想她是絕不願意同你回長今城的。」
微生斂卻仍固執著道:「阿游會願意的!」
「可她不是阿游,你也不曾了解她。」辛夷拄著拐杖站起身道:「長今城的一切都是她所厭惡的,否則她也不必隱居在螢卓多年。你的歸處是她最憎惡的去處,你明白嗎?」
辛夷說:「再者,你同她毫無干係,你沒有理由帶走她。」
微生斂卻不信:「你說的是假話,阿游從來都不曾討厭我。」
「真可憐。」辛夷嘖了一聲,「你若想知道全部的事情,不如就去問你身邊那個劍客,關於他們之間的過往想來他應當一五一十會告訴你。真相便在那兒,全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他轉身出門前淺聲說:「最後的時間便留給你,今夜我便會帶著她北上回師門。」
門吱呀一聲沉悶關上,也將微生斂的心門也一同閉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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