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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帶著寒光的雙眸一盯,掌柜額前不由自主流下了兩滴冷汗。待兩人離開之後,他才感覺到那種窒息的壓迫感消失了。
山中景色如常,李幼如原本以為生活會回歸山中的寧靜,可夜晚之中她再度聽到了微生斂痛苦的囈語。
只隔著一扇門,她能夠聽到裡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無法拼成話語的字詞,即使用力的搖晃也無法醒來,唯獨人的體溫可以緩解這種痛苦的症狀。
她特意觀察了幾日,發現自己在他睡醒前離開,第二日早上的阿斂卻仿佛沒有任何異常般做事,隻字未提過夢魘一事,也並不知道自己在他夢魘時去過屋內。
李幼如翻開著老者留下來的醫書,試圖在裡面找到可能的病症,可卻一無所獲。
在她思慮著該如何解決時,微生斂終於主動同她詢問起了事情:「你已然在山中居住多年,那你知道這片山里最危險的地方是在哪裡嗎?」
第9章
因為晝夜有些顛倒作息的李幼如只能抽空躺在院內的廊道上小憩補精氣神,暗紅的長髮鋪灑在過道上像是一道綿延在河流中的朝陽。
她眼睛困得睜不開瞧來人,只嘴中敷衍著,「山里最危險的地方?山最深處,屋後那條路往上直走就是。」
微生斂不忍直視她毫無體統的模樣,在旁邊側著身子坐下時也只盯著自己的鞋尖:「傳說那裡有不少罕見的藥草生長著,你應該見過不少。」
李幼如嗤笑一聲道:「都說是罕見了,就算去到那裡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的。」
微生斂卻追問著:「如果去的話,需要準備什麼?」
李幼如略微思慮一會兒才睜眼問:「阿斂想去嗎?」
微生斂被她這麼一問語氣略一頓,但是也很快就肯定回答:「是,我來螢卓就是為了這個。」
無論這座山有多麼危機四伏,他都必須要迎難而上,直至找到他要的那株藥引。
他此刻的坦誠還是讓李幼如有些意外的,這也算是阿斂第一次朝她承認來螢卓的目的,先前自己雖然有過猜測但從未證實過。
李幼如面上仍舊不動聲色:「現在還沒到進深山的時候。」
「還沒到時候是什麼意思?」
「一年之中只有兩個時段能夠進深山裡,現在未到時候,進去了也白費功夫。不過也不必太擔憂,赤霄節後便是最好的時機。」
赤霄節之後萬物生長,徹底結束初春的寒意,春日才算真的來到螢卓。
而微生斂得到回答轉身離開時,回首深深凝視那在背光之中仍舊不失光澤的紅褐色長捲髮,心緒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他在外行軍也見過各地容貌奇特的人,發色上給人留下印象的雖然不多卻也不算稀少,但是卻從未見過有女子擁有張揚俏麗令人一見難忘的容貌。
長今城裡的貴女們多得如同春日的花叢,微生斂也並未動過心,反而是那些家族的老不死曾動過安排一位漂亮矜貴的女子予他成家的念頭。
可是他絕不會違背自己心中的意願,他微生斂絕不會用婚事做籌碼去得到什麼,更加不會放縱自己與他們同流合污,否則他們就都是一樣該死的人。
當然該死的人也不該是自己,而是那些意圖操縱別人命運,滿口都是仁義大局的偽君子。
但此刻那些人遠在千里之外,視線里只有一個衣著古怪女人,不理雲鬢,終日懶散度日。
傍晚,洗過手的李幼如迫不及待便坐在飯桌前,格外期待能吃到的菜餚。
自從她疑似有不進食的行為被微生斂發現後,少年便很生氣要求一天當中至少有一餐兩人得是面對面吃的。
而李幼如在翻開醫書的時候,從書櫃角落裡找到了一本老者當初留下來的食譜,當初她學過兩日便深感此事與自己八字不合從此丟棄在一旁。
現在這本落灰的食譜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將其狀似無意間送給了阿斂之後,李幼如便發現這件下廚做飯這件事情的少年天賦異稟。
雖然剛開始做出來的成品模樣不甚雅致,但是味道卻已經是比自己做的好上太多了。
第一次吃下去的時候,李幼如幾乎熱淚盈眶,扒著飯碗道:「阿斂,你這樣我越來越捨不得你走的。」
「食不言寢不語。」微生斂冷聲答。
李幼如點頭如搗蒜,只比劃手朝他示意。
微生斂長嘆一口氣覺得他在這裡做了太多沒有想過的事情。
只能安慰自己這也是幫工該做的事情罷了,現在還需要這個女人帶自己進深山裡找藥,這也是計策里的一項而已。
等到藥引一到手,這個地方便徹底與自己再無關係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更加與自己無關了,她以後過什麼樣的日子更不是自己該去想像的。
時刻提醒著自己保持清醒的微生斂在面對每晚李幼如送來的藥時也是如此,他不願讓對方起疑,也就沒有拒絕過她日復一日送來的藥。
可今日送過來的藥氣味不同於以往。
微生斂掃過她端來的藥,抬眼問來人:「你換了藥?」
碗中不是散發出以前那般刺鼻難聞的藥味,反而有股幽淡的林木香氣。
李幼如一臉神神秘秘的說:「阿斂近日臉色不好,看著清瘦了,這是補藥。」
一聽這話,微生斂臉上的表情變凝固了,他就是再不通人事,也在軍中混了些時日,還是知道些男子間的煩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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