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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不斷飛翔的鳥不管前方是烈日昭昭還是雷雨交加都只能穿梭其間,生命的終點則是這場旅途的終點。
混沌之中李幼如感覺她從許多人面前走過了, 他們站的地方沒有自己的位置, 於是她只能繼續走到更遠的地方去,可忽然腳下懸空。
夢境驟然清醒,李幼如緩緩睜開眼時,只望到了陌生的木頂雕花。
這裡既不是王都外的那座大宅, 也不是觀星台中的屋子,屋內很安靜,只有火燭輕微搖晃的聲音。
她微微側過臉看向外邊, 隔著朦朧的紗簾只能認出這是個不曾來過的地方,屋內燃燒著的藥香是熟悉的味道, 自己曾經在藥谷時便常伴著這股味道入眠。
李幼如估摸著應當是辛夷的手筆,畢竟自己暈厥的時候他正在一旁。
唇舌有些發乾,李幼如掀開被蓋想要起身找些水,可正巧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來人端著藥碗,走進裡屋便瞧見了起身的李幼如,趕忙便朝外面道:「快些叫人來,公主醒了!」
說罷趕忙又回過身到李幼如面前,將藥碗擱置在一旁,擦淨手後小心扶著她在床榻上坐直身子。
李幼如認出了她,是之前就被達慕沙派來服侍自己的侍女。
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自己,侍女這才微笑著安慰她說:「您已經睡了兩日,應該又餓又渴了吧,這兒是漠北王宮,不必太驚慌。」
「兩日?」開口的一瞬間才發覺她的聲音無比沙啞,仿佛在大漠乾渴多日的人。
李幼如只覺得好像沉沉睡了一覺,卻不知已然睡了兩日。從觀星台昏迷後,她再度醒來已經身處在漠北王宮中。
不過也沒有太多讓她冷靜的時間,很快整座宮殿裡的侍女都被喚醒,一塊來的還有未曾離宮的辛夷。
辛夷見到李幼如的時候就先冷哼一聲,無比鄙夷道:「真是丟人,我醫谷的臉面都被你丟完了。」
侍女板著臉說:「醫谷門主,你怎麼能對公主如此無禮。」
李幼如緩緩喝完了侍女遞來的茶水,才抬眼看他,「師伯,久疏問候,荊叔他們還好嗎。」
「他好得很。」辛夷拄著拐杖走到她面前,「少管別人閒事,管好自己的身子,比我都不如。」
李幼如淡淡道:「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很清楚。」
「逞強到暈倒也在你的計劃中?」辛夷反嗆回來。
「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李幼如轉移了話題,將視線注視在自己纏滿雙腿的紗布上,「還有這麼誇張的藥味。」
這種舊傷早就不是敷藥就能解決的問題,肯定又是辛夷在別人面前故意誇大了這個病情的嚴重性。
嘆了一口氣,她移動著沉重的雙腿想要下地,不過很快就被制止了。
「勸你最好還是別這麼做。」
辛夷拐杖在空中點了點,最終指向一旁的侍女,命令她道:「你先到外邊去。」
侍女率先看了眼李幼如的反應,發現她點頭同意後才彎身道:「我就在門外,公主有任何吩咐喚我一聲即可。」
屋內剩下了他們兩人,辛夷則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他銳利的目光盯著李幼如:「你不是有話想要問?」
「瞞了這麼多年,連自己的師弟都沒告訴,你會老實交代?」
李幼如輕笑一聲後,將藥碗端起後一飲而盡。
大約是睡了許久,也因為藥草中含有寧心精神的效用,此刻她重新獲得了平靜。
辛夷只沉著臉說:「即便告訴他,他也不會從螢卓那座山里出來。」
畢竟極樂引是忍冬的心結,而隨著隼姬公主的逝世,這個心結再無人能解。告訴他小公主還活著也無用,不如一了百了,少一分牽掛。
他的意思李幼如能夠明白,畢竟她也曾和老者共處過幾年,明白那種執念隨著他入土都未曾消失。
只不過是在日復一日的絕望之中等到了死亡。
「也真虧你敢對同一個人施兩次同樣的針,難道就不怕真的出岔子。」李幼如難得抱怨著,第一次假死送出宮的時候,怎麼樣都只是個剛出生沒幾日的嬰孩。
辛夷道:「結果活下來不就行了。」
「我也沒指望你能說出什麼愧疚的話。」忽然李幼如目光被窗台處的花所吸引了,她本還想著觀星台房間裡的蘭花,原來他們走的時候記得帶回來了。
蘭花不知何時已然盛放,在她昏睡兩日的時光里就已經錯過了親眼目睹花開的時候。
見李幼如一瞬不瞬盯著花,辛夷才仿若尋常提起,「這個屋子當年就是隼姬公主住的地方。」
也是在這裡,他們目睹了香消玉殞的公主,看著她在生下孩子後因為極樂引而逝世。
「當年查出兇手是誰了嗎?」李幼如問。
「沒有,極樂引剛開始沒有症狀,就是潛伏數年都是有可能的。即便當年漠北王室徹查了所有可能的人,但是一無所獲。」
「……極樂引並不是如此尋常能見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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