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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瞪大雙目的男子時而聰慧時而遲鈍, 李幼如一時間倒也瞧不出他究竟有幾分真情,不過她不願交出信匣的原因卻也並不只是不信任他。
「你說的沒錯, 我的確要去慕容家的領地。興許他消息靈通的話,應當知道我們的車馬已經在近處了。」
聽她這般說,十公子仿佛鬆了一口氣,「那你就將信匣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
「我將東西給你,你能保證慕容家一定會出兵嗎?」李幼如質問他,「你能保證慕容家主會出兵勤王,而不是藉機起兵與婁旭分一杯羹。」
這句話顯然戳到了十公子的痛處,他氣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慕容家世代鎮守邊境,我們會因為覬覦王權就去做這種事情嗎?!」
「這只是你的想法,你是慕容家主嗎,你只不過是堂堂十公子。」
「你——!」他憋了許久才擠出一句回懟的話來,「至少我應當比所謂醫谷門主有把握。」
李幼如伸手奪過他懷中的酒罈子,仰頭將剩餘的酒一口飲盡。
「你是慕容家的人又如何,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必多言。反正此處已是慕容家管轄的地界,請自行離去。」
她餘光間能看到對方身形剛一動,便已經擒手上來。突變驟生,李幼如將手中酒罈子甩至他身前,就被他用臂膀一伸擋下之餘,酒罈應聲落地碎成片狀,發出的聲響在深夜刺耳驚人。
十公子卻驚異於李幼如反應速度之快,他伸手抓了個空,對方已經閃身跳出了幾步遠之外。
「在這裡想要硬搶,你可是挑了個最差的時機。」李幼如道。
驛站內的人都因為他們發出的動靜而涌動出來,醫谷的弟子們最先衝出來喊:「你想對門主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她把東西給我!」十公子直直瞪著李幼如,「我沒有想過要傷人性命。」
李幼如卻只是冷笑一聲,「我忽然想到一個法子,將你綁了送到慕容家主面前,說不定他願意多考慮一下我的話。」
十公子警惕地退後一步,「你,你綁了我也沒用,我和他沒有關係。」
「那是由我和慕容家主決定的,你就不必擔心了。」
驛站里的侍衛們很快就上前來幫忙,將他五花大綁帶到了李幼如面前,只見男子目露凶光瞪著她,又狠狠道:「難道就沒有一個方法能讓我們好好談論一下嗎。」
李幼如揮退了多餘的人後,僻靜小院子裡僅剩下幾人留下,免得人多眼雜。
「本來是有的,但我沒想到這麼快上官家就已經舉兵了,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你繼續耗下去。」李幼如謝過為自己搬來一張木椅的弟子,而後才坐下來俯視地上坐著的人,「接下來我問你答,你是不是慕容家的人。」
「不是!」
「既然是慕容家的人,未得王召就私自跑到了王都里去,光這第一條就能治你罪。」
十公子在地面奮力掙扎著,「你根本沒有要聽我說話。」
李幼如再問:「是慕容家主讓你去的嗎?」
「……」他沉默了許久,才認命般轉過身來回答,「我是收到了一封信才去的王都,但我也不知道那封信是誰送來的,上面很詳細寫了攝政王府暗道的位置,我一時大意才被抓住的。」
信?
李幼如姑且記下了這封信的存在,「僅憑一封信就能讓你冒著風險去王都,你家中的人怎麼能容許。」
「所以我才需要信匣,說不定這樣就能說動家主出兵,攝政王婁旭罪過累累,為國除害也是慕容家無可避的責任。」
記起剛剛他在談話時流露出對邊境子民的擔憂,李幼如願意相信他這句話發自肺腑。
但顯然慕容家家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如果單純是兩王相爭,他必然會選擇中立者的立場隔岸觀火,不參與王都的爭鬥。
這也是李幼如所擔憂的,王都的事情慕容家並非一無所知,只是慕容家出於某種原因選擇了按兵不動。
李幼如忽然問:「你叫做什麼?」
「…千。」
他癟著嘴,別過臉道:「我叫慕容千。」
慕容千是慕容家的老么,在家中並不怎麼受到器重,長輩們對他的期望也僅僅只是少惹些事情,偏偏他自身又是個身懷大志的人,只認為自己是被忽視了。
「十公子,慕容千。」李幼如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並不認可慕容家現在的處事方式,所以才會獨自離家去,對吧?」
慕容千沉悶地嗯了一聲,神情明顯很是失落,他沒有想過自己最後仍是一事無成,甚至於還落到現在被人綁住手腳,只能老實待著。
李幼如眼帘微垂,至少現在她已經知曉了慕容家主的態度了。
她忽然起身,垂手解開了慕容千身上的繩結。
「為何……?」
慕容千抬頭愣愣地望著她,解開的繩索落在了手心裡,如此近的距離,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反制對方。
李幼如只是輕聲道:「並非誰都能有這種反抗的勇氣,從走出慕容家的封地去到王都,到決意反對慕容家主的做法,你現今認為是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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