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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了幾步,便是另一座高聳的宮殿,「我隨著義父在此處長大的,他待我很嚴厲,對我期望也很高。」
前漠北王幾乎無人提起過,只不過偶然間有人提及,仿佛也記不得這位前漠北王有什麼事跡,反而是他的孿生妹妹隼姬公主贏足了所有人的關注。
婁旭說:「隼姬公主常勸義父不要對我如此嚴厲,只是後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這些話便說得少了。」
這里應該是指的達慕沙誕生,王室有了正統血脈的繼承人,李幼如卻覺得前後形容差異極大,隼姬公主既然是能夠毫不猶豫投身救人的性子,並不像是因為有親生孩子就苛待別人孩子的人。
李幼如問:「你覺得她是忌憚你?」
婁旭卻莫名一笑,「若我是她,便不會讓威脅王權的人活著。」
這話聽著十分瘮人,但李幼如卻對他說出這種話並不感到意外,「但聽聞他們兄妹關係極好。」
「孿生兄妹自然生來親近,只是這些情感在王族中也是可有可無的。」婁旭此刻才將目光落在李幼如身上,「但血緣也不過如此,你與達慕沙也並不親近,遠不如在他身側的人了解。」
「你同達慕沙相伴長大,一定關係就很好?」
李幼如雖然沒想硬說自己與達慕沙關係有多好,但是也沒想被人這麼明面挑撥。
婁旭只答;「他自小在宮外長大。」
宮裡長時間中只不過他一人讀書習武,而且生來便健壯高大,達慕沙幼時就體弱,沒有一處能比自己的優秀。
可即便他樣樣都按照義父期望的去做,只要達慕沙出現在宮中時,那些人便仿佛瞧不見他了。
李幼如卻感覺自己腦海中閃過了什麼念頭,可未等細想抓住這尾巴,不知不覺已經走回了暫住的宮殿中。
「李幼如,你現下還有機會反悔,也是最後一次。」
婁旭臨走前悄聲在她身側說,「看在隼姬公主當年救過我的份上,我仍然可以不計前嫌接納你。」
李幼如道:「雖然我不知道她當初如何想的,但是應當從未想過要你報恩,而我也不願承這份情。婁旭,若前任漠北王還活著,他難道會想看到你們之間因王權廝殺至死嗎?」
他只冷笑一聲,「看來你是有所誤解,我義父並不是什麼心軟的人,這座王宮裡的黑暗深不見底,若是不夠狠心,連死都死不明白。」
待婁旭走後,李幼如站在原地看著院內那晃蕩的鞦韆許久,又想起了那些在達慕沙身旁慘死的醫師。
正如他所說,這座王宮容不下太多的溫情。也許正因如此,隼姬公主才將達慕沙送到了宮外長大,也因此懇求辛夷將自己帶離漠北。
忽而點點線索都仿佛串聯了起來,又李幼如在眼前匯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在樹下盪著鞦韆的女人正笑著看向葡萄藤架下剛會走路的孩子朝她蹣跚走來,忽然不知聽到什麼響聲便回過頭看向了李幼如,這段交錯了二十多年的時光就這麼一刻仿佛得以窺看。
第75章
轉瞬間便到了慶宴當日, 直至宴會前一夜達慕沙才命人傳話過來,允准了公主也出席此次慶宴。
當時的李幼如正坐下葡萄藤下的亭台處納涼,拿著盛滿鮮肉的碟子, 逗弄著那些在附近的鷹圍過來餵食。
不知為何漠北這處鷹仿佛十分有靈性, 展翅在半空盤旋兩圈後並沒有直接落在李幼如身上,而是轉而落在石桌上氣定神閒走著。
獵鷹意氣風發的模樣令得李幼如忍不住想用筷子輕戳一下它們毛茸茸的胸脯, 只不過沒能成功得手就被避開了。
「王上雖然不曾馴鷹但是非常愛馬, 現在公主瞧來好像同鷹更有緣分。」不遠處侍女們小聲的交談著,「王室血脈都是神鷹的化身, 攝政王也是因此才大費工夫馴鷹,想要加深這個印象吧。」
這些話都飄入李幼如耳內, 只是她現下卻是分了心思在想其餘事情, 便沒有在意這些言語。
歷來王室血脈的壽命都不大長, 不是死於非命, 就是天生體弱早夭。正巧前漠北王與隼姬公主就是這樣的一對孿生兄妹, 哥哥體弱,妹妹康健。
李幼如甚至翻看過了漠北王宮內有所記載的那些記錄, 幾乎代代如此, 就像是一個莫名的詛咒,只有康健的那個孩子能延續下去王室的血脈。
愈多了解漠北的歷史,便能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壓抑。
夏夜的風有些倦怠拂過人身子,有些沉重。
而辛夷也仿佛是避著自己一般, 這幾日也不見人影,聽侍女說是許多達官貴人都重金請他去府上看診。也許裡面也有不少只是拿來當藉口的說辭,但能拿如此多酬金的事情辛夷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她嘆了口氣, 這樣不能自由行動且被監視的日子還得繼續忍耐一段時間。
將手中的肉餵完那些鷹之後,李幼如不留戀的起身回殿內休息, 明日就是慶宴了,時隔多年,她仍舊還是要見到那個男人了。
也正因此她知曉自己心中這份焦躁不安的情緒從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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