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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藥, 我身子不痛快便抽這個。」男人的笑聲爽朗, 仿佛那裡頭裝的是神仙藥,「你可以喚我達慕沙, 我特別允准你可以叫這個名字。」
「公子言重,不知能否讓我瞧一下你手中的藥袋。」李幼如可不願意同他看起來關係匪淺, 但她這般退避三尺的模樣反而逗得達慕沙心情大好。
達慕沙高興了便答應她:「你走近些拿。」
李幼如手心向上小心翼翼等著他將煙杆放下, 而沉甸甸的煙杆一入手溫熱的手感她便知道這是用昂貴的暖玉製成, 指尖還能摸到煙杆尾端細刻著的一個圖徽。
可惜她並不太清楚漠北這邊的權貴, 否則應當能夠認出此人身份。
李幼如垂眼看向菸袋內的裝的藥材, 又輕嗅了下裡頭的味道。
混雜著數種藥材和香料的氣息令人聞之便精神大振,李幼如弄清其中有何物之後不敢再多聞便將煙杆還回達慕沙手中, 「此香應當不是門主給您準備的吧, 雖然令人一時暢快,但是若長久不聞便會頭痛難忍。」
包括他們剛進門的時候便聞到那股濃郁的香熏,裡頭應當也加入了不少相似的藥材,長久依賴這種香味所帶來的振奮固然有效, 可一旦離開這香味便會精神頹喪,性情煩躁。
達慕沙點頭說:「不錯,接著說。」
而李幼如心中卻感覺此事並不簡單。從剛剛的脈象來看, 達慕沙這種頭痛病症應當有些年頭了,可辛夷為他診治多年都未能痊癒必然是十分棘手。
可一旦停了他現今的藥, 必然會使得達慕沙如同剛剛性情不定,需得有一個人能夠時時刻刻盯著他的病情,有任何不妥便施針開藥緩解。
這種方法辛夷不可能不知道,要麼他故意隱瞞了,要麼就是達慕沙否決了。
李幼如斟酌一下道:「我會根據現今公子的身體另開一副藥。」
達慕沙再問:「然後呢。」
「屋內的香…暫且先撤了吧,其中有幾味香料與我開的方子有相衝。」李幼如頭垂得更加低了,「另外我想見一下公子府中的大夫,詳細方法我還需些時間才能給出。」
「啊,那個人前幾日好像溺水而亡了,所以你想問也沒辦法了。」達慕沙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早就知曉了這些人會死,「所以你還是再自個想想法子。」
李幼如聞言只應聲是,而後便不再開口說話。
她身後的荊芥也感覺到氛圍不大對,忙開口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們便不再叨擾。」
所幸達慕沙沒有阻止他們離開,李幼如直至坐上馬車的時候才感覺到了呼吸略微順暢了些。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心思不知飄去哪兒了。
荊芥瞧她心神不寧的模樣不由得出聲安慰她:「他一向都是如此,門主在他面前也討不了好處,你只需做好診脈一事即可。」
李幼如聽著軲轆行駛在路上的車輪聲,緩聲說:「荊叔,我剛剛便有個念頭了。」
「辛夷怕不是將我給賣了。」
荊芥一聽便大為吃驚,連忙為其開脫:「怎麼會呢,門主雖然壞事做盡,可對門中弟子可還算厚道。」
李幼如嘆了口氣,將今日心中所想之事告知他,「雖然病不致死,但沉疴積弊要人時時刻刻陪著,他府中的大夫此刻又溺水身亡,正好有人要頂替上這個位置。」
「況且之前門主也曾提過讓門中其他弟子來此,但是這位達慕沙公子卻沒有同意。」荊芥也覺得此事莫名有些蹊蹺,再接一句說:「或許門主已有其他安排,我今夜會傳書回去,你先再等等。」
辛夷在漠北王都處買了個宅子,平日只有幾個侍從在此守著宅子,現下李幼如他們便借了此處落腳。
沒有前幾日在大漠之中露宿的疲憊,李幼如躺在鬆軟床榻上時卻覺得輾轉難以入眠,今日發生的事情雜糅在一起都令她倍感不安。
她實在睡不下只能起身披了件衣服站在院內看著外頭的一樹一葉,涼風習習吹過李幼如的長髮,她卻仿佛聞到了陣陣蘭花香氣。
可是院內根本沒有種蘭花,她恍惚間想到,原來春天便快要過去了。
雖然這兩年她時不時會想起阿斂,可卻沒有勇氣去探究他此刻過得如何了。
再過上幾個兩年之後,或許她會從誰的口中知曉微生斂現今的消息,也許他已然娶妻生子如今生活圓滿。
既然此生不復相見,剩下的感情便交由時光流逝來沖淡。
李幼如在宅子裡研究藥方廢寢忘食看了兩日,直到荊芥將她從屋子裡拖出來的時候才吃上一口飯,她草草吃了兩口便打算又起身要回屋子裡去。
而荊芥卻攔住她,「門主回了信,你不先聽一下嗎?」
李幼如稍微振作了一下,望向他等著接下來的話。
「他說,你若覺得治不好就早些收手,若是惹出麻煩了,你就先想個辦法自己找個地方避避風聲。」荊芥將這些話說出來也覺得有些難堪,「但我想門主的意思應該是,讓阿游你放手去做就行。」
李幼如本也沒指望辛夷能夠說幾句好話,但也沒想到他如此不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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