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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李幼如能出門時都已經近晌午了,她剛踏出殿門處就微眯著眼向外瞧。
這是她清醒之後第一次走出殿門,親眼看到自己所處的宮殿是個什麼模樣。白色宮牆旁有處巨大的葡萄藤架下有納涼的亭台,沒有過多的假山花草,反還在一顆巨樹旁搭了一處鞦韆,而後便是有高低錯落的木架棲息著幾隻身形不大的鷹。
這兒看起來並不像是王宮,特別是院內的布局格調十分隨意,仿佛是一時興起就造一處,過幾日不喜了便拆了再造。
侍女見她不動只看著外頭院子裡的光景,便輕聲道:「這兒都是隼姬公主當年命人造的,後來也無人說過要改,便一直留下來了。」
李幼如無聲點頭,這些作派倒是很切合這位傳聞的隼姬公主,十分隨性而為。
她正出神望著那處輕晃蕩的鞦韆,此刻才點點感覺到此處主人曾有過鮮活生活過的痕跡,心中莫名有些傷感。
從陌生的人口中得知本該是最親近之人的消息,愈加了解便愈會感到這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無常感。
稍一垂眸後再抬起眼時,李幼如神情原先幾分惆悵已經消失,只定睛往前看去,對旁邊侍女道:「走吧。」
侍女這才神情鬆緩了,「是,公主。」
沿途李幼如見到了許多宮人,他們似乎認出了領頭的侍女是誰,再定眼一瞧身後的一個紅髮女子,紛紛退至一旁讓出道來。
待她一走過,便聚在一處好奇地討論起這位忽而天降的公主。
臉蛋自然生得靈氣十足,帶著那紅卷的長髮便是令人一眼難忘,今日穿得是白底錦裙外搭著鵝黃衫子,繡著雲紋的頭紗垂著珍珠玉石串流蘇至腰際,每走一步就是清脆的叮噹聲。
傳聞祭禮之上連國師都這般突然就允准了阿游公主的入籍,讓漠北王與公主一同受了神恩,且祭禮當日還有祥瑞出現,原先王都外一條枯竭的溪河忽然便又湧出了新泉。
小公主的出現連帶著對二十多年前隼姬公主的傳聞也日漸塵囂而上。
達慕沙捏著新的煙管正頭疼著,就聽到外頭有人傳報:「公主到。」
李幼如聽侍女說這間和光殿歷來是處理政務的和漠北王居住的地方並不分開,外頭看來整座宮殿極具冷清肅穆,越是靠近就是越是有股寒意襲來。
外面明明正是烈日當頭,剛踏入殿內便覺得涼意撲面而來。
達慕沙瞧見李幼如進來的時候,他放下手只多打量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冷聲道:「有什麼事?」
「今日是該診脈的日子。」李幼如身後有侍女提著藥箱一同進來,將箱子放在一旁後便立即退了出去。
原本辛夷在這兒是輪不到她來為國君診脈的,只不過達慕沙沒有出言反對,她便當做一概不知就直接上前去診脈了。
稍過一會兒後李幼如才緩緩道:「要改方子。」
「改吧。」達慕沙沒有二話。
他手邊摺子已經堆得很高,不知已經熬了幾宿,本就不管事的人現下卻要日夜對著這些東西。
李幼如將藥方寫好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只是默默在一旁尋了個位置坐下。
達慕沙見她不走就說,「微生元雅你昨日也見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聽侍女們說,再有兩日便是宴席,各國使臣此刻應當都要入宮了吧。」
「此事已經有婁旭去做了,他可是很迫不及待。」
李幼如猜想的也是這般,婁旭和上官家應該會承攬這次的宴席,達慕沙即便想要重新掌權也並沒有那麼容易。
只不過看起來不僅是鬱悶,還有股隱隱的怨氣。
「我要去嗎?」
「你會去?」他反問。
雖然大家都以為小公主是長於醫谷多年,但達慕沙卻知道李幼如的來歷,也知曉她同寧石清的往事。
李幼如笑了笑,「為什麼不去,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達慕沙這才停下筆仔細端詳她的神情,見她坦蕩沒有一絲顧慮,也沒有立刻應允,「讓我考慮一下。」
李幼如從和光殿出來的時候本想順道再去看看辛夷現今在做什麼,想要再套些話出來,可剛沒走兩步便瞧見了一個正站在路中央的人,先是背對著她們而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婁旭朝她道:「臣見過阿游公主,這幾日未能前去探病,王上真是十分緊張公主的安危。」
「你們到後邊候著。」李幼如瞧出他是有話想說,便道:「客套話就不要說這麼多了。」
「此言差矣,公主若肯賞臉,不若就由我領著公主逛逛。」
婁旭今日收起了往日的爪牙,很是禮貌克制,一開始也真就帶著李幼如在四處賞花。
不愧算是半個漠北王室的人,婁旭對於漠北王宮四周的構造和道路都是極為熟悉的,而且也說的頭頭是道,並非是信口雌黃。
李幼如同他走在最前面,侍女在幾步路後邊跟著。
「此處是我初時進宮的時候,不小心落水的地方。」婁旭指向那養著錦鯉的池水,「幸而隼姬公主眼疾手快,跳進水裡將我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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