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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妹妹離開京城,逃離到柳樹村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記憶早已模糊了,但仍是記得村里某些村民的嘴臉,揪著一樁小事不依不饒,仿佛像是他們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
直到趙鈺眼瞅著大外甥難得羞赧的壯漢模樣,才瞭然,哪是妹妹受了編排要給大外甥定親,分明是大外甥鐵樹開花水倒流。
想來也是,自家妹妹的性子可不是好欺負的。
王商棟眉毛上揚,神采奕奕:「是娘安排的,但我心悅夫郎。」
小夫郎也心悅他,這話他沒敢對舅舅說,小夫郎臉皮薄,要是知道了這事,還不得又羞又氣。
趙鈺頗為好奇:「噢,難得你能看上了,我倒是好奇這雙兒多天姿國色,惹得我大外甥都心動不已。」
自然,在他心中,最天生麗質的雙兒只屬清夢,別無他人。
王商瑾聽到這兒,忍不住插上一句話:「哥夫那可是個美人,把大哥迷得神魂顛倒,這幾日離了哥夫,覺都睡不好了,情思恍惚,脾氣都大。」
他都沒惹大哥,反正他在車廂裡頭呼口氣,大哥都要說他聲音大,跟過年放的春竹炮似的,一點就炸。
王商棟:「……」
要不是舅舅舅姆在,他勢必要給弟弟一拳。
陸清夢掩嘴笑了一下:「大棟這是找了個美嬌人呀,舅姆到時候去看看你中意的美人是何模樣。」
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陸青亭十二三歲的年紀,雖懂事,但不懂得情愛具體是什麼,他左右瞧了瞧,也不知大表哥害羞什麼,更不知父親阿姆為何要調侃大表哥。
吃完了飯,陸文景不巴著大表哥玩了,開始纏起了小表哥,非要小表哥抱他去假山那邊看錦鯉,還要給錦鯉餵食。
王商瑾自然抱著他過去了。
而陸青亭回房了,他課業還沒做完,還要練三頁字。
陸清夢坐在輪椅上,趙鈺推著他去了書房,把大外甥也喊了過來。
「舅姆,我想跟你學做生意,也不用教我太多,能做個小本生意就成。」王商棟沒打算要成為豪商巨賈,像舅姆這般厲害的人物,他肯定是比不上的。
只要舅姆肯教他一兩件本領,他刻苦學一學,能憑本事讓小夫郎過上好日子就心滿意足。
趙鈺挑了挑眉:「鎮上的酒樓不夠你折騰了?」
還有這臭小子,不問他,反而問清夢,是覺得清夢比他這個舅舅厲害得多是吧。
他對上陸清夢的視線,咳,確實夫郎確實比他厲害。
王商棟不明所以:「什麼酒樓?」
「豐華酒樓名義是掛在我名下,實際是給你和小瑾的產業,小瑾日後要做官,自然不能明面上牽扯到這些。」
所以當初趙鈺在鎮上開了酒樓時,同妹妹商量過的,掛在了他的名下,但酒樓的收益是由妹妹收著的。不過掛了他名下也有好處,對家眼紅想要對付酒樓的,得先掂量夠不夠和他趙鈺制衡,更不消說他還是陸府的贅婿。
不止酒樓,還有西街的幾家鋪子,連同鎮上的小錢莊都是給他們兩兄弟的。
王商棟內心何止震驚,簡直就是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舅舅舅姆家裡有錢,是府縣頭頂頭的豪商巨賈,可那是舅姆家的,他自然是不曾多在意。
但是他可不知道舅舅給了他和弟弟酒樓鋪子這些啊,他只聽娘說府縣有一家酒樓是舅舅開的,娘當年投了點銀錢進去有了股份,因著能每年能收到一份酒樓分紅。
鎮上的酒樓,西街的鋪子他通通不清楚。
怪不得娘每次說去鎮上的酒樓吃飯,連價格都不看一眼,只管點。就連上次他去的西街鋪子居然也是。
趙鈺:「你娘什麼都沒同你說?」
王商棟搖頭,娘瞞他瞞得真緊,那為何不給他漲零花錢,一天給三十文也成啊,還不如打發他去做工,只要一天給多點工錢,他就能幹。
掙錢給小夫郎,他樂意得很。
陸清夢失笑:「你同你娘說一聲,不是要學習本領,到時去鎮上酒樓給掌柜打下手,不會的你便問他,再有不懂的就寫信寄來,我給你解答。」
「謝謝舅姆!」
趙鈺笑罵道:「半大的小子,夫郎還沒討上,就想著養家了。」
王商棟傻兮兮的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趙鈺從書房的暗櫃裡,拿了一張一千兩銀票:「拿去花。」
「這……我不能拿,太多了。」
每次見面舅舅舅姆都會給他和弟弟零花錢,以前都是給幾十兩碎銀,他多半要上交給娘,娘怕他粗心大意的,花錢沒有數。
這次舅舅居然給了一千兩,王商棟哪能要,被娘知道了可不得罵死他。
趙鈺將銀票拍在大外甥胸襟上,直言道:「男子漢大丈夫要捨得給夫郎花錢,府縣新鮮玩意兒多,物價也高,手裡沒點錢怎麼行,你不買點東西回去多哄他開心。」
也不知道妹妹如何想的,銀錢都不肯給大外甥多用一點,以前便算了,現在有了夫郎手裡哪能沒有錢。
「拿了,你娘不會罵你的。」
王商棟收起了銀票,心裡熱乎乎的:「謝謝舅舅。」
有錢了,他要給小夫郎買好多東西。
看著大外甥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趙鈺搖了搖頭:「一股傻樣,跟他爹真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