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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默垂下眼,抿了抿唇,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去西街鋪子買點東西,小弟你好好照顧哥夫。」
兩人看著王商棟離去,林以默盯著郎君的背影許久,直到看不到了,才回過神。
書院裡哪有什麼好玩的,連個話本都沒有,想解悶都不行。
總不能讓哥夫乾等著,他自己在一旁看書。
王商瑾翻出了一張空白的紙張,連同他的墨匣也拿出來,挑了一塊墨錠。
向硯台中滴入了清水,手握住墨錠,在硯台中來回推,直至把墨水研開,他才停手。
研磨完畢,王商瑾用布把墨錠擦乾,然後用宣紙包裹住墨錠,放入墨匣裡頭。
「哥夫,我教你寫字,如何?」
林以默搖頭:「我不識字。」
「不識字也可寫,不過是好與不好的差別。」
他瞧見了郎君弟弟方才的舉動,書桌上擺放著鋪好的宣紙,毛筆靜置在已研磨好的硯台上。
說實話,他很心動,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林以默還有一些猶豫:「讓我寫字,太浪費了。」
哪怕他不曾接觸過這些,他也知道讀書耗錢,尤其是筆墨紙硯更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不妨事,書院裡的紙張比外面書齋便宜,哥夫想寫多少都可以。」
林以默眼睛一亮:「那你能教我寫你大哥的名字嗎?」
他不學別的,就是想寫一下郎君的名字。
王商瑾:「……能。」
哥夫真是話本里的痴情夫郎。
——
太陽正大,豬肉攤子倒沒有那麼熱鬧,王商棟去的時候,木屠戶正蹲在攤子磨刀。
「割三斤豬肉,要肥的。」
木屠戶抬頭,急忙擦淨屠刀,起身來到攤子,指著旁邊那一堆白花花的肥肉:「這位漢子可是拿來煉油吃的?」
「是。」
「好勒。」木屠戶拿起那手起刀落,切了足足一大塊,「客官要切成小塊嗎,還是自己拿回去切?」
王商棟懶得拿回去切,阿娘肯定不會想切的,嫌油膩,這活肯定是要落在他身上。
「幫我切了。」
「好勒客官,你看看還要別的什麼。」
木屠戶拿起一旁放著的桿秤,將肉掛在鐵鉤上。秤桿上刻了數字,分別是壹到拾,秤砣用繩索繫著,木屠戶將繩挪到了刻度叄,秤桿剛好持平。
不多不少,正好三斤。
木屠戶把肉甩到案板上,將磨得蹭亮的屠刀拿出來,輕鬆的切成大小均一的肉塊。
肉鋪上還掛著兩隻豬腳,還是後腿腳,餘下都是些曹頭肉。
曹頭肉是豬頭連著豬的身體那一塊的肉,相當於豬的脖子肉,味道差勁,肉質也軟綿綿的,吃起來一點滋味都沒有。
所以曹頭肉買得最便宜,連豬下水都比不上。
豬下水處理好了,豬的腥臊味是嘗不出來的,味道別具一格。當然也有人不喜歡吃豬下水,處理好了也覺得味道怪;也有人獨愛豬下水,偏愛這味。
再剩下的就是豬大骨這些,豬下水也還剩一點,還有半扇豬頭。
王商棟捏起豬頭的耳朵,提起來,左右看了一下,皮澤光亮,在陽光下富有光亮,都沒有殘留的豬毛和毛根。
他又捏了捏豬耳朵,皮質還挺緊密的,也有彈性,而且也不粘手。
「這豬耳朵我也要了,幫我切了吧。」
木屠戶為難的說:「客官,這豬耳朵不單賣,你要想要豬耳朵得連同這豬頭一塊買了。」
「不然切了這耳朵,我這豬頭更賣不出去,你也體諒一下。」
木屠戶好不容易遇到個大主顧,不想捨棄了,咬牙道:「你要是買了豬頭,我這豬下水全搭給你,不收你錢,咋樣?」
王商棟瞅了剩下的豬下水,餘下最多的是豬腸,其次是豬心,還有一點豬肚。
還是挺划算的。
「那行,這豬頭我買了,豬頭不用給我切了,給我一起裝好。」
木屠戶就喜歡這般爽快的主顧,眉開眼笑的將這些一齊分開打包好。
「客官你拿好,半扇豬頭半兩,肥肉三十一文一斤,一共半兩九十三文,客官給我半兩九十文便好。」
「嗯,你數數。」
王商棟背著背簍,裡面沉甸甸的,不止是他之前買的肉。還有他剛剛去香燭店,買了一對香燭,折成元寶的金銀色的紙箔,連紙折的衣服都買了幾個。
王商棟算了算,手裡頭還有三兩二十文,肯定是夠用了的。
然後他扭頭就去了西街,他來鎮上之前,特意跟娘打聽了,西街的凝露坊賣的東西最好,鎮上的姑娘雙兒都喜歡來這兒買。
凝露坊里有幾個姑娘在挑選口脂,一下看到高大的漢子進了鋪子,嚇了一跳。
掌柜的也是愣了一下,尋常鋪子來的都是姑娘、雙兒,或者已婚的婦人夫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漢子進來。
還是個身材魁梧壯實的漢子,一進來,倒顯得他鋪子狹窄了不少。
掌柜很快反應過來,堆起笑:「這位漢子想買什麼?」
王商棟看著鋪子裡花花綠綠的東西,眼都花了,他對這些真是一竅不通。
「有沒有護手的玩意兒?」
掌柜立馬拿出來一款陶瓷做的小罐,輕輕打開,淡淡的香味就傳了出來,一點都不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