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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完之後就要灌水,隔三差五的就要來水田看上一眼,不能讓水幹了,如果水淺淺一層或者幹了,就要繼續往田裡灌水。
等過四五天後,就可以來二次翻地了。這時候的土壤很是濕潤,翻地效果是最好的,因此不能馬虎,要仔仔細細的翻過一遍。
這會兒翻好的地可以插秧苗,所以秧苗也要提前培育好,得先在旱地把挑選出來的谷種浸泡一個下午,再拿去撒種。
秋天翻地的效果是最好的,土壤容易熟化好,比春耕好上不少。
等九月初第二輪插秧種晚稻的時候,秧苗會容易長得快,發育也好,大概十一月末或者十二月初就能成熟,而且能減少病蟲的毒害,比不翻地產量高。
水田裡大多數人忙著翻地,瞅見了牛車停在路邊,不少人停下手裡的鋤頭看過去,還同鄰田的人低聲議論著。
上河村哪個人不認識林以默,村里最漂亮的雙兒,要是家裡有個兒子的,天天都能聽到兒子說上一通。
家裡有姑娘雙兒的也不例外,偶爾提上一嘴,埋怨自己打扮得再好看,跟林以默一比就顯得普普通通。
實在是林以默長得太漂亮了,一個小雙兒漂亮得跟仙女下凡似的,眉眼一彎一笑,就能把不少未婚漢子迷得走不動道。
再者,近段日子林家可是出了好一陣風頭,閒言閒語可是傳遍了上河村,現在都還在議論這事。
先是林以默阿姆去世,林二嫂帶人大鬧要分契,還想著做主給那小雙兒嫁給鎮上王員外做小妾,把里正都鬧來了。
結果那小雙兒不肯屈服,轉身賣身葬姆,引得上河村不少未婚漢子蠢蠢欲動,搞得家裡不得安寧,最後還是隔壁村最有錢的王家給買下了。
那葬禮辦得叫一個風光,可叫他們長了世面,就連那席面都不帶糊弄人的,大魚大肉吃起來竟比過年吃得還要來得痛快。
後來又是關於分契的事情,小雙兒分到了地,又惹起了村裡的閒言碎語,少不了心眼子小的,眼紅得很。
一個待嫁的小雙兒竟分到了地。
「我看啊,又要出事了。」
「保不准呢,不過這林二嫂做事也太狠心,少說是自己親侄子,還扒人身上吸血,不吸乾都不肯放過。」
「哼,她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怪不得當初林大鐵了心,一定要斷親。」
「這斷親有什麼用,你看林大家一沒了人,單剩下這一個雙兒,林二嫂還不是上門來鬧,沒見過這般心黑的,為了點錢,嘖嘖嘖……」
「害,只要不鬧出人命,就算過分了些,村長還不是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鬧。」
「說得也是,畢竟一個小雙兒占著林家那麼多地也不合情理。至少後面分契得了點地呢,都算好的了。」
「你管那麼多呢,把水田翻了才是要緊事。」
地里的人如何議論紛紛,林以默是聽不到的,就算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也不會放在心裡。
因為說的是事實,而他不在乎,他現在有了可以讓他依靠的郎君。
「阿爹,阿娘,就在前頭。」
林以默滿心歡喜的在前頭帶路,本以為會看到黃燦燦一片的水稻,能壓彎了穗乾的穗穀粒。
沒成想入眼光禿禿的一片,唯留了割了稻穀後的稻茬,就連稻杆全都撿走了,連一根都沒有剩下。
王商棟站在田埂上,皺起眉頭:「誰把你的稻子給割了。」
「我去問問旁的人,田裡總是每天都有人來幹活的,沒道理你的稻子割了,沒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王阿娘也是皺眉,邊說著邊過去找人問話。
王阿爹跟著她一起過去。
林以默深呼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轉身離開水田。
王商棟追上去:「夫郎,你去哪?」
「我去旱地那邊看看。」
林以默埋著頭,腳下步伐飛快,他緊緊握著拳頭,內心十分的不平靜。
果不其然,等他到旱地那裡,看到的也是光禿禿的一片。
種的玉米全部被拔了,連玉米杆都被折走了,紅薯,花生全被挖了,連紅薯藤和花生葉子都沒留下。
林以默剎那間氣血湧上心頭,腦袋嗡嗡作響,他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好似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上氣。
王商棟見狀,趕忙抱住小夫郎,攬到懷裡,不停歇的給小夫郎順背。
「深呼吸,吐氣。」
林以默差點就被氣昏了頭。
他抱住郎君的腰,緩了一會兒,呼吸才順暢了。
他咬牙道:「二嬸,肯定是她,一定是她。」
除了她,還有誰想把他往死里逼。
呵,二嬸,他現在都不想喊,根本不想認她作二嬸。他何曾對二叔二嬸做過什麼。
他好恨,就因為他是一個雙兒,阿姆就要被二嬸戳著脊樑說斷了大房的香火。要不是阿姆自覺對不起爹爹,哪裡會讓二嬸得空了就來占他們家便宜?
林以默心裡冷笑,他是雙兒又如何,這地是分給了他,種也是他和阿姆辛辛苦苦種的,二嬸憑什麼要收走屬於他的糧食。
***
「這位大哥,你知道旁邊這塊地,是被誰收走的嗎?」王阿娘笑意盈盈的問。
漢子停下挖地的動作,直起身子,抹了把汗:「你問旁邊的地啊,還能是誰,林二房早兩天就來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