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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郎君欺負他便算了,青天白日的可不成。
一早,王阿爹吃了早飯就扛著鋤頭往地里去了。入冬了,他心繫著那幾畝地,水溝得清排,培土壅根。後院的牛也被王阿爹牽到水田了,他得將水田給翻犁耕深,要將土壤給疏鬆了,還能增強土壤的蓄水保水的能力,等來年春天好繼續耕種。
只剩王阿娘一個人在灶房裡,蒸籠還在冒著熱氣,籠屜里的饅頭、玉米和幾個雞蛋都是留給王商棟和林以默吃的,她跟王阿爹一起吃了早飯。
林以默掀開了蒸籠,他試著拿起了一個饅頭,不是很燙手,他吹了幾下,咬了一大口。
他轉身看到王阿娘搬出了一罐黑漆漆的小罈子,好奇道:「阿娘,這是什麼?」
王阿娘回他:「冬釀酒。」
今日是冬至,到了晚上得喝冬釀酒。
這冬釀酒是王阿娘提前三個月開始釀的,每年都是如此。不過村子裡都不釀,只煮酒釀湯圓,許是這邊同京城習俗不同。
王阿娘每年都不會落下,雖步驟繁瑣了一些,但她樂此不憊。
罈子一打開,濃厚的醇香味撲鼻,林以默有一點饞了:「阿娘,我能嘗了一口嗎。」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冬釀酒,想來阿娘執著釀這個,定是很好喝的。
「不成,你喝了會醉,後力很強,喝上幾口就能醉倒你了,第二日醒來頭都是痛的。」王阿娘看林以默眼神瞬間暗淡,難掩失望,她點了點林以默的腦袋,「等晚上我煮好了再來喝,煮好的味道比現在喝更醇香、綿軟柔和。」
林以默抿著唇笑,跑到王阿娘身旁,拉著王阿娘的衣袖說:「我就知阿娘對我最好了,阿娘你要做什麼,我跟阿娘一起。」
「你先吃了早食,再來幫我都行。」
林以默小幅度的點了幾下頭,隨即又問:「阿娘,冬釀酒怎麼做的呀。」
頭一回聽說,冬至須得喝冬釀酒,他好奇怎麼釀出來的。
「做法簡單,就是過程繁瑣了些,花得時間都久一點。」
王商棟一進灶房,就看到小夫郎纏著娘問冬釀酒的做法,撒嬌的小模樣瞧得他心有點癢。
他輕咳了一聲:「我知冬釀酒如何做的。」
王阿娘瞥了一眼大兒,對大兒的心思她是看透了,不過仍是笑著推著林以默往大兒那邊去了說:「喊大棟跟你說,娘要去忙著和面了。」
冬至晚上不止得喝冬釀酒,還得吃湯圓。
湯圓,吃了團團圓圓、闔家歡樂,冬至吃湯圓又叫冬至圓,在民間流傳著「吃了湯圓大一歲之說」。
林以默隨即抬起頭望向了郎君,輕聲道:「郎君,你快同我說呀。」
對上小夫郎淚汪汪的眼神,那滿是渴求的殷切,王商棟咋可能忍不住不說,恨不得細節說得清楚,倘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可以當場給小夫郎釀一壇。
「先蒸三刻鐘的糯米,掀開籠蓋時能看到糯米顆顆飽滿,散發著糯米的清香。娘會怕糯米沒熟,都會嘗一口,要是香糯可口代表著就蒸好了。」
「蒸好之後,裝一盆井水,把糯米倒進井水裡冷卻上一段時辰,再加入酒麴同曬乾的桂花一同釀製。加干桂花味甜,釀好之後會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幽香。」
「然後蓋上白布等它發酵至七天後,掀開白布又得往裡加蒸好的糯米,可以增加冬釀酒的甜味,喝起來是香甜的,不會像其它就那般剛烈。再發酵兩個月,冬釀酒便釀好了,釀好了之後,色澤是金黃色的,跟桂花顏色很相近,可以直接喝。不過娘喜歡再燉煮上一刻鐘,味道不會沖,適合夫郎喝。」
小夫郎沒喝過酒,燉煮過的冬釀酒很適合小夫郎喝。
林以默扒著郎君的手,眼裡都像盛著星光,郎君可真厲害呀,他腦袋都聽得暈暈乎乎,郎君都記著可清楚,還同他說了這般多。
郎君好似話本子裡的描繪得神乎其神的天官。
「郎君,等明年釀酒時,我也想做。」林以默仰著頭看向了王商棟,漂亮的臉蛋盛滿了渴望,眼睛一眨不眨的,只等郎君開口說好。
果然王商棟答應了,然後對王阿娘說:「娘,明年的冬釀酒我跟夫郎一起做。」
王阿娘揉著麵團,兩夫夫都想著要釀明年的冬釀酒,她當然是同意了。
不過王阿娘不由得在心裡感嘆一聲,大兒當真像是南洋孔雀似的,極愛在心愛的求偶孔雀前開屏。她跟王成平都是內斂的性子,斷不會做出這般黏糊的舉動,也不知大棟是隨了誰,養成了這副性子。
難不成是她養歪了。
「你還沒吃早食呢。」林以默推著郎君去吃,他跑去洗乾淨手,用干布擦乾之後幫王阿娘揉麵團。
麵團揉好之後,得先放到木盆,蓋上乾淨的白布等上一個時辰。
王商棟砍了幾根細竹子,削成了薄薄的竹片,給小白做了一個窩,林以默還挑了軟的碎布縫成了一個小墊子,墊在竹編小窩上頭,看著就軟乎極了。
小白平時玩累了會躺在小窩裡,但偏偏不愛睡,非得跑到後院的乾草垛上睡覺,它也不怕牛和馬生起氣來去拱它。
這會兒,小白睡醒了,雖然小小一隻,但四肢矯健有力,輕車熟路的跳下乾草垛,小腳噠噠的跑到了灶房。
最熟悉的幾種味道都在這兒,所以小白徑直跑進了灶房,在幾人腳邊都跑了一圈,最後衝到了林以默跟前,小屁股往地上一坐,小尾巴在地上晃來晃去,吐出舌頭,乖乖的汪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