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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王阿娘有了多年抓雞的經驗,手勁也巧,不費多大力氣就抓住老母雞的大翅膀,讓老母雞動彈不得。
灶房裡早早燒好了水,不斷的翻滾冒出氣泡和濃白的水汽。
王阿爹磨了一遍刀,老母雞在他手中掙扎個不停,他用力朝老母雞頭頂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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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下,沒聲了,老母雞暈過去了。
王阿爹拿了個大碗,放在地上,用刀把老母雞的食管和血管切斷,將雞頭朝下,雞血爭先恐後的流入碗裡。
沒過一會兒,碗裝了滿滿的雞血。
王阿娘找了個木盆,把燒開的水往裡頭倒。
王阿爹將老母雞放進盆裡頭,手還抓著老母雞的爪根,不停的將老母雞在水裡頭翻滾,以保證老母雞全身都被開水燙一遍。
燙好之後,王阿爹撈出來,開始把老母雞身上的毛全部拔乾淨。
熱水燙過一遍的老母雞特別好拔毛,只消輕輕使上一點勁,就能輕易把雞毛脫下來,還不會扯爛老母雞的雞皮。
拔好之後,王阿爹又用刀把老母雞腹部切開,掏出裡面的內臟,把雞心、雞肺、雞肝和雞腸等這些清洗乾淨,放到了灶房裡頭。
雞的肝臟可以拿來炒,也是一道美味。
王阿娘則是拿走了那一碗雞血,將每張紙錢多多少少都撒了一點雞血,紙紮也染上了一點紅色。
天微微亮,後院的公雞盡職盡責開始打鳴。
林以默醒了,換了件素淨的衣服,打了一個小哈欠,跑到前院打井水洗漱,然後發現阿爹阿娘都在忙乎。
他剛洗完臉,轉頭就碰上郎君。
王商棟也才醒,昨晚纏著小夫郎在院裡聊天,聊太久了,回去睡覺的時候他都還很亢奮,到了後半夜才入睡。
林以默泛紅的臉上印著笑意,眉眼間漾著滿足的愉悅:「郎君,你醒了呀。」
「怎麼不塗玉容顏?」王商棟瞧著小夫郎臉蛋白白淨淨的,還掛了幾滴水滴在上頭,沒擦乾。
真好看。
林以默歪頭瞧著郎君,好不疑惑:「我去幫忙呀,阿爹阿娘都在忙啦。今天是阿姆頭七,就不塗了呀。」
「今日頭七才更要塗,好讓阿姆看到你生得更好看了,阿姆才會放心。」
王商棟想著,他是把小夫郎養得好的,才不會去了墓前後,讓阿姆不後悔。
如此放心的把小夫郎交給他。
「郎君你說得對,那我現在就去塗。」林以默噠噠噠的小跑進了廂房,跟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郎君面前。
王商棟剛張開的嘴默默閉上,連帶著沒說出口的話也吞回來了肚子裡。
他還想著親手給小夫郎塗呢,多好的事啊,能培養他和小夫郎的感情,而且還能摸到小夫郎紅潤潤的臉蛋。
哎,可惜小夫郎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等到成親之後,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摸小夫郎像剝好的雞蛋光滑的臉蛋,王商棟愁眉不展,心裡覺得日子過得實在是苦。
「王大棟,趕緊洗臉過來給你爹幫忙,傻杵在那兒好玩呢?」王阿娘收拾好要準備祭祀的紙錢、紙紮,裝進了籃子裡。
然後她一出灶房就看到大兒子傻站著院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跟個二愣子似的。
王阿娘嘆了一口氣,大兒隨了王成平,她早就該習慣的。
「阿娘,我來幫你。」林以默風風火火的走過來,腳步輕快,精神也特別好。
王阿娘交代了一下,蒸籠裡頭蒸了九個鴨蛋和九個雞蛋,拿去用冷水過一遍,晾乾之後,用紅曲米染紅就行。
紅曲粉是早兩天王阿娘就開始做的,紅曲粉難做,步驟也繁瑣。
同時也代表著對已逝長輩的懷念和敬意。
王阿娘先是取了白梗米,用水浸泡了一宿後,第二日取來蒸煮好。
趁著米飯熱乎,倒進木碗裡頭,放了一大勺曲母,混勻揉搓成一團之後,蓋上帛布,不能透風。等溫度降至冷卻之後,王阿娘掀開帛布,放了些許燙水,揉搓一遍後,又覆蓋上帛布。
反覆三次後,等上兩個時辰,再蒸上一次。
蒸好之後,王阿娘用竹籮篩去顆粒,只餘下了殷紅的粉塵。
這便是做好的紅曲粉,專門拿來祭祀染紅雞蛋等。辦喜宴或者喜事等時,上門告知每戶吃席,需得每戶人家送一個染紅的雞蛋,要是雙生子,那便是每戶送上兩個紅雞蛋。
家裡實在是窮的,不捨得花錢,一般不會選擇辦酒席,草草喊上自家親戚吃上一頓飯,圖個吉利,也算一樁席面。
蒸籠還冒著熱氣,林以默把籠蓋掀開,霧氣繚繞了好一會兒才散去,他方能看清蒸籠頭的雞蛋鴨蛋。
剛蒸好的雞蛋鴨蛋很燙手,他只能一個一個的拾起,丟到盛了冷水的木盆裡頭。
全部撿好了後,林以默把盆里的蛋全撈起來,用布擦乾了,然後一股腦的把蛋全倒進了紅曲粉裡面。
又往紅曲粉倒留一點熱水,確保紅曲粉處於半濕不乾的狀態。
林以默蹲在地上,手指染了紅曲粉,兩雙手都紅艷艷的,不停的將雞蛋搓上紅曲粉,直到一顆雞蛋全染上艷麗的紅色。
祭祀前,要在家裡吃好早飯,吃完飯之後方可上山祭奠,早飯只能吃草薺飯。
王阿娘忙著做草薺飯,草薺飯是用薺菜、枸杞芽尖、艾草、麻葉、雞食藤葉、白木草這些煮熟,同糯米混在一起揉成飯糰,再放一點白糖即可,最後蒸熟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