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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聽郎君話的林以默,這一會兒選擇了搖頭,湯圓趁熱才好吃啊!
林以默舀起了湯汁,象徵性的吹了一口,啊嗚往嘴裡塞,舌尖被燙得微紅,但溫燙的湯汁占滿了他的味蕾,依舊是他記憶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有著若有若無的糟米酒香。
阿姆唯一拿手的就是酒釀湯圓了。
王商棟吃了一碗湯圓,還沒嘗夠味,打算再去盛一碗。他想看小夫郎吃完了沒,要是小夫郎吃完了1,他再給小夫郎盛一小碗。
他一扭頭,看到了小夫郎眼眶紅了,吃著湯圓也不出聲,默默的流眼淚,肩膀輕微的一顫一顫。
頓時,王商棟慌了神,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王阿娘看見了,沒出聲,拉著王阿爹出了灶房,走之前拍了拍大兒的肩,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今天冬至,該闔家團圓。」
一句話,王商棟瞬間明白了。
他徑直走到小夫郎跟前,摟過小夫郎的肩,他什麼都沒問,只是輕輕摸著小夫郎的頭。
林以默還沉浸在往時的回憶中,突然落到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鼻尖是熟悉的氣息,無聲的嗚咽變成了細碎的哽咽。
他反手抱住了郎君。
王商棟說:「夫郎,我們現在去上河村看爹爹阿姆吧。」
霎時間,林以默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不清郎君那堅毅英俊的臉,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可他卻感到無比的心安。
只聽他聲音顫抖:「真的嗎?」
「真的,我何曾騙過你。」
林以默忍住了哭腔,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眼淚:「那、那我們得去問阿娘的。」
冬至,是團圓的日子,他嫁到了王家,已然是王家的人。今日郎君帶他回上河村給爹爹阿姆祭拜,怎麼說都於理不合,阿娘平日對他極好,他不能叫阿娘寒了心。
王商棟嘆了一口氣,一個無比溫柔的吻落在林以默額間,他鄭重的說:「夫郎只管跟我去,其它的我來準備就好。」
林以默閉上了眼,睫毛微微顫了顫,一滴豆大的淚珠倏地從眼角滑落,沾濕了王商棟的衣襟,他靠在郎君懷裡,手緊緊攥住那一寸衣角。
他哭著,嘴角卻往上揚了。
苦澀的淚水變甜了。
上河村,一座高嶺半腰處。
當初給阿姆下葬選址時,林以默特意給阿姆挨著爹爹一起,這樣阿姆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孤單。
兩個多月,墳前和周圍都長了不少的雜草,明明都快入冬了,有的雜草還沒枯萎,長到了林以默大腿根處。
王商棟拿起鐮刀開始割草,先將那些草連根拔起,拔不起的就用鐮刀割掉,實在不行的就用鋤頭給挖了,一般鋤頭是來挖樹根。
墳周圍不能長樹,要及時扯掉挖掉,要不然等樹長大後,樹根會伸延到,會將墳給毀掉,撐毀。
林以默蹲在墳前,撿了一個分杈很多的樹枝來充當掃帚,掃掉腐敗枯萎的落葉,接著扯到長在墳前的小草,通通扔在離墳一丈遠。
他點燃了兩根白燭,插到了泥土之中,又插了十幾根香。
「爹爹,阿姆,小默來看你們了。」林以默眼眶又泛起了紅,不過這一回他沒再流淚,「今天是冬至,你們在下面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吃湯圓呀。阿姆做的湯圓可好吃了,不知道底下給不給阿姆做湯圓,要是給的話,那爹爹你好幸福,能吃到阿姆親手做的湯圓啦。」
「要不給也沒關係。」
林以默端出了兩碗酒釀湯碗,擺到了墳前,他輕聲道:「爹爹阿姆吃我和郎君阿娘一起做的湯圓吧,可好吃了,跟阿姆做的是一個味道的。」
「我現在過得很好,郎君疼我,阿爹阿娘他們都待我好。」林以默偏頭看向了默默燒著紙錢的郎君,他抿了抿唇,說,「今天是郎君帶我來看你們的,這些都是郎君準備的,他說不能讓爹爹阿姆覺得他是個不值得依靠的漢子。所以阿姆,你不要為我操心啦,要跟爹爹一起快樂。」
「這是阿娘釀的冬釀酒。」說著,林以默倒了兩杯冬釀酒,倒滿了。
林以默頗為認真的說:「阿姆你要多嘗嘗,這個酒一點都不烈,是甜的、綿軟的,還有桂花的香味呢。阿娘那邊的冬至習俗,你跟爹爹一定要喝一杯。」
他說了好多話,阿姆不在他的身邊,他要將發生的事都同阿姆粗略講述一遍。
郎君並沒有催他,只是安靜的端起酒杯,倒在了墳前,而後又添了兩次冬釀酒。
「天快黑了,我跟郎君要回家了,爹爹阿姆,等以後我再來看你們。」
王商棟深深的鞠了一躬,收拾好擺在墳前的貢品和酒杯,裝進了竹筐,一手提著竹筐,一手牽起小夫郎的手。
林以默回頭望向了那一對燃燒的白燭,燃了一大半的香,還有被風吹起到半空的紙錢灰,他在心底悄悄的說,好想你們呀。
等回了家,夜色漸深,王家堂屋還亮著蠟燭。
「阿爹阿娘,我們回來晚了。」林以默有點吃驚,他以為阿爹阿娘早早的睡了。
王阿娘招了招手,喊他過來坐著:「一起喝了冬釀酒再睡。」
「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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