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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明天再拿。」
確實太晚了,折騰太多動靜不好,而且天黑看不清楚,郎君手上的兔兒燈裡頭的燈芯都快燃盡了,照得也不太明亮。
王商棟自然是同意:「好,聽夫郎的。」
灶房裡還有燒好的熱水,已經不燙了,但仍舊是溫熱的,這會兒拿來擦洗正巧合適。灶房旁邊搭了一個小木房,單獨用來洗澡的,平時就在小木房擦洗,只有王商棟天熱了,喜歡在院子裡打半桶井水上來,往身上沖。
王商棟舀了半桶熱水,提起了木桶正打算端去小木房,被小夫郎攔住了。
「我在廂房擦一下就好了,郎君你在小木房洗吧。」
他今天也沒有干太多活,身上都是清爽的,隨便擦洗一下就好。郎君不一樣,他不想郎君還要等他洗完澡再去,太晚了。
王商棟提著木桶,跟在小夫郎身後。
廂房內很黑,油燈也快燃盡了,林以默趕緊拿火摺子點燃了立在牆邊的高架燈燭,頓時廂房內的視線明亮了起來。
林以默一眼瞧到了兩個紫檀木箱,他疑惑的問:「郎君,這是哪裡來的箱子呀?」
「舅舅讓我帶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王商棟放下木桶,撓了撓頭,「娘讓我放這兒的,等明天起來問問娘。」
林以默乖乖點頭。
「太晚了,夫郎你洗完澡趕緊睡覺吧,我去洗完就回房歇著。」
「郎君。」林以默鬼使神差的喊住了。
王商棟停下來,望向小夫郎,向小夫郎投去疑惑的目光。
在郎君的注視下,林以默臉慢慢的染上了紅暈,就連脖子和耳尖都泛著桃粉的淡紅,他握緊了拳頭,一鼓作氣蹬蹬的跑了過去。
他柔聲細語的說:「郎君,你把頭低下來些。」
郎君太高了,他踮起腳都夠不到。
王商棟順從的彎腰,低下了頭。
林以默閉上了眼,心跳如同擂鼓般的震動,他踮起了腳,在郎君的臉上親了一口。
寂靜的廂房傳出淡淡『啵』的一聲,惹得林以默不敢對上郎君炙熱的眼神。
王商棟整個人轟的一下,仿佛被施法定住了一般,他直直的盯著小夫郎,控制不住的咧嘴傻笑。
「那、那我,走了。」
他同手同腳的往外走,全身上下都不聽他差遣了似的,直接哐當一聲撞到了門邊,明顯撞得不輕,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林以默還在因著剛才主動親郎君的動作而腦袋微微發脹,滿臉通紅,兩隻手不停的扭著衣角。
一聽到動靜,林以默瞬間將那點害羞的情緒拋之腦後,他著急的跑過去,擔憂的看著郎君。
「郎君,沒事吧,疼不疼?」
王商棟傻呵呵的樂,摸了摸腦門:「沒事沒事,我回去了。」
林以默不放心:「郎君……」
他都聽到聲了,撞那麼響。
「我真的沒事,夫郎你快去洗澡,太晚了,洗完早點睡覺。」說著王商棟推著小夫郎回了廂房,臨走前把門給關好了。
王商棟提了桶水到小木房,隨便沖了一下澡,然後換上了褻衣。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里全是小夫郎踮起腳親他的場景。
他摸了摸臉,柔嫩溫熱的觸感揮之不去,唯有那一處滾燙著。王商棟抑制不住的激動,一想到小夫郎,不可避免的傻笑。
生平第一次,王商棟睡不著覺,徹底失眠了,睜著眼睛,滿腦想的都是小夫郎。
直至天漸漸破曉,山間縈繞的晨霧消散了,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王商棟嘴裡嘟囔著小夫郎,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以默一早起來了,洗漱完之後,跑去了灶房跟王阿娘一起做早飯。
「阿娘,今天不吃麵條了嗎?」
昨天早上吃的是阿娘做的骨頭面,林以默很喜歡吃這個面,味道又清鮮,湯汁也很香濃。
「家裡沒骨頭熬湯了,今天吃包子。」
肉餡都已經調好了,麵團也醒發好了,王阿娘打算做木耳香菇豬肉包子和薺菜鴨蛋包子,要是餡料多了,多餘的就拿來做饅頭。
林以默乖乖的拿了個小木凳,坐在王阿娘旁邊,一起跟王阿娘做包子。
兩種味道的包子形狀不一樣,豬肉餡的有好看花邊褶子、頂部是一個平平的小圓圈,薺菜餡則是頭頂被捏成了一個冒尖的形狀。
一眼就能區分兩種餡的包子。
王阿爹粗手粗腳的,做個包子不是餡料放多了包不住,就是放得忒少了,捏出來的包子還奇形怪狀的,丑得不行,然後被王阿娘趕去生火燒熱水。
水燒開之後,王阿爹就把做好的一籠包子抬了上去,先蒸著。
包子不用蒸很久,大概一柱香的時間。
蒸籠里冒出了香味,王阿娘掀開了籠蓋,用一根筷子隨意挑了一個豬肉餡包子,塞到王阿爹手裡。
王阿爹也不怕燙,直接咬了一口,熟了,好吃,他吹了幾口氣,四五口吃完了一個包子,就把蒸籠抬下來,把包子裝到大木盆裡頭。
接著又把王阿娘和林以默剛做好的包子放到蒸籠里,又開始蒸新的一籠。
王阿娘調的餡料多,揉的麵團也多,能夠做五籠包子,一籠能裝得下四十多個大肉包,今天做的夠家裡吃上四五天了。
因著今兒做了包子,吃早飯的時辰比平時晚了,等王阿爹端著蒸好的包子和玉米紅薯放到堂屋的飯桌上,太陽都冒出來一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