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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默沒帶多少錢,五百兩擱置在木箱中,有四百兩是打算給小瑾傍身的。不過林以默並不擔憂,舅舅在京城有一個酒樓,還有些鋪子,倘若錢要是不夠,舅姆說了可以憑那枚刻著陸字的玉佩去鋪子拿錢。
馬車在一個宅院門口停下,很快有人迎了上來。
王商棟抬著搖籃床下了馬車,一旁的小廝見狀連忙抬進了府內,而王商棟則是拿了腳凳放好,掀開了車簾。
「不用扶。」一看到郎君作勢要扶他,林以默抱著孩子不好伸出手叫郎君扶著,他慢慢的踩著腳凳下來。
宅院在京城較為偏僻的位置,勝在安靜,遠離了街道上的鬧市,是符合王商瑾喜好安靜的樣子。
林以默抬眼望了宅院四周,又看了一眼宅院掛的牌匾,寫著王府二字,最後視線落到了宅院大門之上,他抿著唇沒說話。
王商棟得知小夫郎是不滿意了,他也不滿意得緊。
管家上前跟二人請了安,恭敬帶著二人往裡走,邊走邊道:「老爺剛下朝不久,一回來便進了書房。」
進了府邸,路過了正堂,正堂多是接見初次見面或是官員之類的客人,再往了里走便到了二堂,二堂是會見親密之人、家中至親。
管家道:「還請大老爺大主君先坐著,我這去請老爺過來。」
二人一坐下,立刻有丫鬟奉茶上來,還有幾碟精緻的糕點。
林以默只是稍稍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抱著孩子輕輕的拍著哄著,渾身散著不滿的氣息,尤其是當他見到了二堂角落的地磚裂開了一道縫隙。
「大哥,哥夫!」
人影還沒見到,林以默先聽到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王商瑾踏進了二堂。
王商瑾原是在書房,一聽到管家來跟他通報,他沒帶猶豫的直接甩下了毛筆,行步如風的往二堂去了,在他身後的管家要小跑才能跟上。
「爹娘呢,他們怎麼沒來,就只有你們來了?」王商瑾左右看了一眼,確信只是大哥哥夫來了,幸好還帶了小侄子,不然他真要傷心了。
王商棟道:「娘不想來京城,所以爹也沒跟著來,見你寫信來催,就喊我們來了。」
一聽這話,王商瑾難得沒了在外人前的文雅從容,面對兄長,孩子氣似的委屈:「舅舅舅姆早些日子就來看我了,特意來慶賀。大哥你倒好,我已在翰林院任職一段時日,得我寫信催上兩回才捨得來京城看我。」
「舅舅舅姆那是順路,不然為何早早便來了?這段時間,他們在忙生意上的事情,哪裡抽得出趕往京城來看你。要不是舅舅舅姆順路,否則為何早早來了。」
王商棟一語道穿了事情的真相。
王商瑾:「……」
大哥真過分,一點不顧及他的心情。
「不過你宅子小了一點,你哥夫看了一路,沒哪處是滿意的。」
坐在椅子上的林以默開口了,他擰著眉:「院落太小了,宅院陳舊,你瞧那兒地磚都裂開了,庭院的那湖竟是干透的,這如何算得上好。這兩進兩出的府邸,能住多少人,還沒我們家一半大。我記著你進京城趕考之前,家中不是給了不少銀錢,怎麼不去買大一點的宅子。」
「要是錢不夠,來信兩回不知跟家中提一句麼?家裡掙那麼多銀錢不是扔到在錢櫃閒置生灰的,舅舅舅姆在京中尚有產業,為何不跟家裡人說,偏要委屈了自己。」
一番話下來,惹得王商瑾熱淚盈眶,還是哥夫好,心中想著他。
王商瑾對宅子沒多大要求,能有地方住就成,他覺得這宅子還是不錯的,偏僻、少有人來打擾,他樂得清靜。想到一開始中了狀元,又得知他是三元及第,來的人一波接一波,請帖是一沓一沓的下,後面許是見了他的宅院隱僻破敗,漸漸就沒人了。
「這宅子是舅舅買的,我覺得挺好的。」王商瑾傻笑了一聲,「剛好夠我一人住,大哥你們來了也住得下。」
「舅舅說我初入京城又是新科狀元,不能太打眼,所以才買了這宅子。」
林以默沉吟了片刻:「確實,京城人多眼雜。」
接著,林以默又環顧了四周,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不過你這宅子須得好好修葺,否則如何住。地磚換新的,院子都破敗成什麼樣子了,初春全是干枝落葉,沒一點春意。廂房不曉得是什麼光景,只怕該布置的都沒布置。」
王商瑾眼睛微微睜大了,他抬眼看向了林以默,語氣遲疑道:「哥夫,我覺著挺好的……沒哥夫說的這般破敗衰落吧,我住了一段時日,沒覺得哪不對勁的。修葺太麻煩了,哥夫我們還是別折騰……大哥!」
話未說完,王商瑾就被大哥敲了腦袋。
王商棟沉聲道:「你哥夫說什麼就是什麼,是該修葺了,你少插手。」
林以默望著年紀尚輕的王商瑾,嘆道:「小瑾,這宅院還是得有人來替你管一管。」
如今還看不出來有多大的壞處,但過了幾年,小瑾絕不是止步於從六品的官職,等官升上去了,宅院須得換上好的。而那些宴席虛禮缺一不可,畢竟京城不比家中,每一步都舉步維艱,這宅院不好打理怎麼成。
「我跟你大哥在京城住半個月,這半個月修葺交由我來弄。」
林以默聲音柔和,但沒有絲毫允許王商瑾反駁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