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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煬看著幾乎人劍合一的慕從雲,道:「以身祭劍,神劍合一,他這是想同歸於盡。」
殷秉衡磨了磨牙,也沒想到慕從雲竟如此難纏。不過一個首席大弟子都有如此修為,若是等謝辭風出關,怕是更難對付。
他眼中染了殺意,不再有任何情敵之意,對姬煬道:「遲易生變,你我速戰速決,此子絕不能再留。」
話落,他已經當先閃身攻了上去。
悲天劍四周風雪愈疾,頃刻間便有風雪呼嘯而至,遮天蔽日。殷秉衡只覺眼前一閃,霎時便失了慕從雲的蹤跡,只有一柄桃木劍悄無聲息又迅疾地朝他識海直刺而來——
殷秉衡急急後仰避開,但下一刻,又有劍刃從意想不到的刁鑽角度刺來,他眼神一厲,尖銳龍爪直迎而上將劍刃盪開,但面前傳來的卻是姬煬熟悉的聲音:「殷族長?」
殷秉衡立即反應過來:「又是劍陣!」
他環視四周尋找劍陣破綻,但這一次的劍陣明顯比困住朱堂主那次要更為精妙,他打眼看去,竟尋不到突破口。
他正欲化龍,卻聽姬煬的聲音道:「陣眼在上方!」
殷秉衡抬頭,就見頭頂一柄巨劍直斬而下,他躲避不及,只能長嘯一聲以雙爪硬生生接下。
斬落的巨劍比他預料之中威勢更大,劍氣竟硬生生碾碎龍鱗,傷到了他的肉身,霎時間金紅色龍血如雨落下。
殷秉衡忍痛大喝一聲,雙掌強行握住劍刃,調動全身靈力,竟是硬生生將巨劍折成了兩段。
隨著劍斷,風雪散去,露出一切的本來面目。
慕從雲依舊閉目立於空中,在他四周,無數柄似真似假的劍影旋轉著,逐漸合為一把古樸至極的桃木劍,懸於他身前。
殷秉衡甩了掌上的鮮血,見姬煬亦是一身狼狽,道:「他的劍法邪門得很,莫再給他機會周旋。」
姬煬也見識到了厲害,點了點頭,一人以身化龍,一人祭出了本命法寶,準備合全力一擊分出生死——慕從雲已然神劍合一,劍斷,則人亡。
兩人氣息攀升至頂峰,雲層之中似有感應,隱約有電龍遊走,雷聲滾滾。
悲天劍感應到威脅,劍身縈繞的風雪更為凌冽,幾乎將後方的慕從雲整個籠罩進去。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長——
巨龍身軀盤旋自高空俯衝而下,張開的猙獰巨口中可見利齒森森;持著本命劍的慈和修者收了悲憫之色,利劍劈山斬海,殺意凜然。
而悲天劍顫動著發出長鳴,劍尖向前,毫無退意。
沈棄循著動靜趕來時,所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兩柄劍撞擊在一處,激烈的靈氣層層激盪,桃木劍古樸的劍身被撞出了缺口,護持著主人的劍陣在一瞬間露出破綻,上方窺伺的猙獰巨龍疾沖而下,利爪直探慕從雲後背要害。
沈棄瞳孔立起。
下一瞬,污穢之線以遮天蔽日之勢鋪開,一身紅衣的沈棄出現在戰場中心,將慕從雲護在懷中,握住了死戰的悲天劍,擋住了殷秉衡與姬煬的全力一擊。
靈氣與穢元相撞,餘波猶如雷鳴震耳。
觀戰的宗門長老們被氣流震退數百步,而下方戰場之中,修為不足的修士更是七竅流血,捂著耳朵發出痛苦的哀嚎。
沈棄袍袖鼓動,五指隔空收攏,金色豎瞳殺意凜冽。
「你們找死!」
隨著話落,天地驟暗,蛛網一般的污穢之線不斷收攏,最後結成了巨大的黑繭,將兩人禁錮其中。
眾人被憑空出現的濃郁蝕霧震懾,半晌才有人驚聲道:「蝕霧?!那是蝕霧!」
他們看向沈棄的目光帶上猜疑和畏懼:「他能操縱蝕霧,果然是酆都妖魔。」
沈棄袍袖翻飛,紅衣獵獵,目光掃過膽怯後退的一眾宗門來人,目露嘲諷之色:「烏合之眾。」
他拔出龍骨,揮劍在地面劃出一道分界線,卷著蝕霧的劍氣在地面鑿出數丈深的溝壑,如一道天塹將兩方戰場分隔開來。各個宗門的弟子躲閃不及,騎著機關獸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墜入了溝壑之中,轉眼間被濃郁的蝕霧吞沒,只剩下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
在場所有人包括玄陵弟子都被他深不可測的實力和狠辣手段所震懾。
陰識看著半空之中不斷變化的黑繭,咬牙叫囂道:「陰長命,你墮入妖魔道已是可恥,現在難道還想弒父麼?」
沈棄將失去意識的人打橫抱起,側臉瞥他一眼,嗤笑:「有何不可?」頓了頓,又道:「倒是你的帳,我還未好好和你算。」
接著不等陰識反應過來,下一瞬他便陡然出現在陰識面前,掐住了陰識的脖頸。
陰識雙眼暴凸,還欲掙扎,眼角的餘光卻看見沈棄正站在遠處,抱著慕從雲神色冷戾地看著他。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極力扭頭去看掐著他脖頸的另一個「沈棄」,不敢相信只是一個化身,他便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沈棄朝他冷冷一笑,五指成爪,硬生生將他的護心麟剜了出來。
陰識發出慘嚎,在巨大的痛楚之下化作原形在地上翻滾。
沈棄隨意將護心麟扔在地上,以穢元為劍刺入他的命門,將他死死定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折磨之下,陰識慘烈的龍吟幾乎要刺穿耳膜。
但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陰識,反而紛紛驚恐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