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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王雖沒開口,目光也投向了姬煬,等待他開口。
姬煬面上閃過疑惑,卻還是照實道:「金猊魂體完好無損。」
花震英一愣,隨即高聲道:「怎麼可能?!」
「別是學宮探查的不夠仔細。」說話間他已經抬掌運氣,要親自去探查。
只是一旁護法的慕從雲比他動作更快,上前一步以劍鞘擋下了他的動作:「花家主,掌宮既已經有了結論,何必再糾纏失了體面?」
悲天劍雖未出鞘,但鋒銳的劍意卻已盪開,劍身在劍鞘中震動發出嗡鳴。
關聆月等人見狀亦隨之而起,將花氏父子圍起來,將金猊護在了身後。
金猊堅持了兩刻鐘,已然是精疲力竭,聽見動靜睜開眼,呵呵笑了聲,火上澆油道:「你們不會是想賴帳吧?」
花震英面色鐵青,只是形勢比人強,他失了先機,這些人絕不會再讓他得手,眼下也只能憤憤收手,再次重申道:「這絕不可能有錯,他就是羽衣候!」
姬煬搖頭不語,看向赤王。
赤王走上前去,隔在兩撥人中間,打圓場道:「如今已經證實是誤會一場,何必再劍拔弩張?」
慕從雲聽他話鋒,神色微動,收了劍退後一步,將金猊扶了起來。
花震英聽出不對,驚疑不定地看向赤王:「殿下這是何意?」
赤王這時卻是斂了笑容,沉聲道:「羽衣候失蹤,花家著急,父皇也萬分擔憂。今日一早聽聞了羽衣候的消息,便立即派我前來確認。但如今既已經證明是誤會一場,家主就不要再做無謂糾纏了,免得傷了和氣。羽衣候下落不明,我回去後稟明父皇,再加派人手尋找便是。」
花震英聽出了其中深意,爭辯道:「但此事漏洞百出,只要派人去中州舊地查一查……」
「夠了!」赤王打斷了他的話,露出些許不悅:「花家為了尋羽衣候鬧出過多少亂子?父皇一直為了羽衣候多有寬宥。但如今涉及玄陵,父皇若是再存私心偏幫,豈不是有失公允?」
這話就是極重了。
花震英神色怔楞,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妙和危險。
赤王將文書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對慕從雲拱拱手道:「此事既已經證明是誤會一場,便按照文書所寫履行吧。花家尋找羽衣候心切失了分寸,還望諸位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慕從雲收起文書,頷首回以一禮。
赤王這才起身離開。
慕從雲見狀,也辭別姬煬,一行人護著金猊離開了無涯峰。
金猊虛弱地搭著肖觀音的肩膀,經過花震英身側時喜氣洋洋地晃了晃那份文書,提醒道:「五萬靈石,記得三日之內籌集齊了送到聽竹苑來。」
花震英身體晃了晃,甚至沒顧得上理會他。
待人都走了,姬煬見花氏父子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無奈搖了搖頭,只得自己離開,將地方留給了他二人。
花震英頭暈目眩,踉蹌兩步跌坐回椅子上。花千錦扶著他,又恨又怒:「那金猊明明就同花千重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會找錯了人?!」
「沒有找錯人,就是他。」花震英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連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
「可掌宮不是說……」花千錦面露不解。
「魂體無損或許是真,但若是花千重擺脫了老祖宗的奪舍,說不得就有法子掩飾。但他在中州的經歷都是編造,必定經不起細查!」
「那我立即派人去中州核查!」花千錦精神一振。
「蠢貨。」花震英拂袖揮落了案几上的茶盞,咬牙切齒道:「你還沒看出來嗎?赤王,不,是陛下不想我們找到羽衣候!」
花千錦一愣,神色訥訥:「怎麼會呢……」
為了尋找羽衣候的蹤跡,陛下給花家開了多少方便之門?
見他想不明白,花震英卻不再細說,只是撐著扶手站起身來:「回去,儘快將靈石籌齊送過來。」
*
一輛馬車低調駛出了十方學宮。
赤王端坐其中,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今日可是解了父皇的一個心腹大患。」
姬煬袖手坐在他身側,想起金猊行事,還是忍不住疑惑:「我探查過,金猊魂體並無缺損,那當真是羽衣候?」
「八九不離十。」赤王雙手撐著膝蓋:「雖然他行事與從前大相逕庭,但我不會認錯。」
姬煬神色疑惑:「那為何……」
「或許是他魂體並無缺損,但也當真什麼也不記得了;也或許他有法子瞞過了你的探查……」赤王神色輕鬆:「其中種種我們沒必要弄得那麼清楚,只需要知道一點——」
「花家的羽衣候沒了,再也不會回來,我們不必再有顧忌。」
這些年來,花家靠著羽衣候插手朝中事務,廣植黨羽,一直是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是礙著從前的舊諾,以及羽衣候的實力,這才多有容忍。
羽衣候失蹤之後,皇帝雖然有意拔除花家的勢力,但也只是暗中推波助瀾。畢竟羽衣候只是失蹤,萬一哪日他回來清算舊帳,終究是個隱患。
只是沒想到皇室與花家暗中找了幾年都沒找到人,竟然入了玄陵。
而且如今看來,羽衣候與花家也並不是一條心。
既然如此,他們便不必再有顧慮。
姬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中州那邊可要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