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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被玄陵所囚,對方出爾反爾擺了他一道的仇還沒算呢!
「你自己太蠢,怎麼還好意思怪本座?酆都鬼王何時有過信譽?」沈棄毫不客氣地嗤了聲,才點明了來意:「你喬裝打扮冒充妙法門弟子,混入玄陵想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與何干?」
趙槐序哼了聲,拂袖起身,周身氣息震動。
此時他仍然是趙言的斯文打扮,只一雙桃花眼能勉強瞧出幾分同酆都鬼王「絳衣仙」的關聯。若不是沈棄精通秘法,上次去刑堂地牢見他時又記住了他特徵和氣息,斷然無法認出他來。
沈棄不悅地捻了下手指,只是到底顧忌著怕驚動師兄,才沒有立即動手:「別教我知道你別有圖謀,否則……」他緩緩轉了轉指上的鎖紅樓。
都是各據一方的鬼王,趙槐序自然不怕他,聞言目露挑釁:「否則你要如何?」
但接著他又反應過來,看著沈棄露出探究的神色:「不對,我才到重閬,接觸的人只有玄陵弟子……你如何對我的行蹤如此了解?」
他緩緩掃視沈棄,心中快速排除了不可能的選項,得出了結論:「你也混在玄陵弟子當中。」
金猊和肖觀音的模樣依次從腦海中划過,趙槐序「呵呵」冷笑:「原來是你,沈棄。」
沈棄不答,已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想起白日裡在飯桌上對方還故意拆他的台,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趙槐序揮手設下結界,欺身逼近,並掌如刀襲向沈棄:「大家各有所圖,何必互相為難?」
沈棄抬臂擋下,瞬息間已與他過了四五招。
客棧房間並不寬敞,兩人都不欲驚動旁人,有意識地收了力道。
最後對了一掌,兩人各自退開。
沈棄再次問道:「你蓄意接近所圖為何?」
趙槐序揉了揉手腕,鄙夷地看著他:「你白日不是都說破了,還有什麼可問的?」
「關聆月?」沈棄擰眉,看樣子並不太信。
趙槐序往圈椅上一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你們這些人成天打打殺殺爭權奪勢,有什麼趣味?我只想和聆月師妹做一對神仙眷侶,結果全叫你們這些妖怪給攪合了,真是晦氣。」
沈棄仍舊不太相信,眸光陰森凝著他:「別叫我知道你還打著其他主意。」
趙槐序翻了個白眼:「你與其白費功夫來警告我,不如去盯著『粉面佛』陳破。據我得到的消息,他也來了重閬。」
「他來重閬做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趙槐序攤手。
他神色坦然,不似說謊,沈棄又看了他一眼,拂袖離開。
第36章 冤家路窄
回房之後,沈棄換了衣裳重新躺下,習慣性將慕從雲抱在懷裡蹭了蹭,枕著他的肩窩,才開始仔細琢磨趙槐序的話。
陳破竟也來了重閬。
先前陳破便曾派人潛入玄陵,試圖闖萬卷樓,眼下又親自來了重閬,必然是西境有他所謀劃的東西……
只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和陳破都沒有什麼交集,眼下掌握的線索太少,一時之間也猜不到對方到底有何圖謀。
「你們可知道什麼?」沈棄屈指敲了敲腕上木鐲。
「我們兄弟在酆都立足時,陳破就已經很少露面。只聽人提過幾句,說陳破此人人老成精陰險狡詐,不是好相與之輩,少打交道為妙。平日他在瘟神廟深居簡出,大小事宜都是底下人代勞,我們一度以為他壽數將盡……」
紅風的回答與沈棄所知差不離。
「罷了,」沈棄用鼻尖輕蹭慕從雲的頸側,喃喃低語道:「只要別來壞了我的事,陳破有什麼與計劃與我也沒有干係。」
想定之後,他這才神清氣爽地闔眼休息。
*
一行人在客棧逗留了兩日,第三日一早,便往十方學宮去報導。
十方學宮坐落在重閬城南,因背後有黎陽皇室鼎力支持,學宮不僅占據了城南大半的地,還將緊鄰著重閬的幾座山峰也圈了進來。占地遼闊,建築成群。遠遠瞧去氣勢恢宏,縹緲若仙境。
慕從雲一行到的不算早,到了山門前時已經瞧見許多少年人排成長隊,間或也夾雜著一些瞧著年歲不小的中年人甚至是老人,將正門擠得水泄不通。
「早就聽說十方學宮聲名遠揚,不只招收大宗弟子,還對在凡間廣開門庭,這些年來倒是培養了不少出色的散修。」金猊感慨一聲,探著頭往排成長龍的隊伍那邊瞧:「這都是來十方學宮報名的人?也太多了些。」
「這位道友說的不錯,這些都是來求仙的弟子。不過今日這麼多人里,能百中取一便已算多。」
有一道渾厚男聲接上他的話,快步迎上前來:「幾位可是玄陵道友?」
慕從雲略微頷首,將弟子令拿出來給他看。
那人驗看過後拱拱手道:「我姓牧名西元,是學宮甲子堂執事,負責各宗弟子的接引事宜。此行由我接待諸位,諸位請隨我來。」
他說著便領著慕從雲一行繞過了大排長龍的正門,往另一側明顯人數稀少的側門行去。
「我們不用排隊?」金猊好奇道。
牧西元搖頭道:「學宮裡招收弟子本就分為兩部分,正門那邊排隊的都是想求仙緣的普通人,需經過摸骨查看資質,再通過先生們的考校,層層選拔下來,方才有資格進入學宮修行。而諸位本就已經是大宗高徒,另有各堂的執事接待,自然不必同他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