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沈棄聽著金猊繪聲繪色講述打聽來的情形,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
陰雪的死狀怕是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露出幾分害怕之色,往慕從雲身邊靠了靠,習慣性地想去握他的手,卻被慕從雲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師兄?」沈棄失落地看他。
慕從雲並未與他對視,而是轉頭打斷了金猊的講述:「可有尋到兇手?」
金猊搖頭道:「正在到處搜查呢,但是連個影子都沒找到。」他唏噓道:「聽說陰雪一直被藏在那間密室里,只是那兇手十分狡猾,設下陣法將人藏了起來。先前幾波去搜查的人都沒有發覺,後頭因為沒在密室中發現有用的線索,便也沒有派人守著。誰知道陰雪就被藏在密室里,陳石又折返回去殺了他。」
慕從雲皺眉:「陰雪的死狀倒像是兇手泄憤所為。陳石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這就不知了。」金猊搖搖頭,隨後又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不過我倒是從牧執事那打聽到些東西,聽說那位佘夫人、就是陰雪的生母,瞧見屍體後哭得差點暈過去。但奇怪的是她十分篤定地一口咬定,說是陰長命所為。」
「陰長命?」
金猊點頭:「好像是殷秉衡的幼子,其餘的就不清楚了。」
慕從雲露出深思之色,邊上沈棄垂眸聽著,摸了摸袖中的留影珠。
第56章 衝突
陰雪的死如巨石入水,砸起軒然大波。
剛剛恢復的平靜再度被打破,學宮再度停止授課,開始了第二輪盤查。但這一次盤查,不只是學宮的護衛負責,天外天的人也參與其中。
陰雪死在學宮裡,兇手至今未能找到,十方學宮與黎陽皇室多多少少理虧,其他宗門的代表們也理解殷秉衡剛經喪子之痛,為了抓捕兇手難免行事激進一些,便也默許了天外天越俎代庖的行為。
只是他們到底錯估了天外天的作風。
第二輪盤查時,天外天以各種理由扣下了數十名學子,沈棄亦在其中。
「沈棄有何可疑之處需被扣留?」慕從雲將人護在身後,自是不允天外天的人隨意將人帶走。
執行盤查的領頭人是跟隨在殷秉衡左右的親信,他斜眼瞥著幾人,不耐煩道:「族長與夫人交代了,凡是與二公子交惡過的人,都可能和兇手有勾結,全都要帶走詳細盤問。」
「盤問」二字被他咬得極重。顯然嘴上說的是盤問,實際卻未必如此。
「若只是詢問,就在此問便是,何必將人帶走?」金猊見已經有天外天護衛準備將扣留的學子帶走,故意拔高了聲音道:「誰知道你們將人帶走會做什麼,萬一是要動用私刑呢?」
他的話引燃了學子們的恐慌。
原先還猶疑不定的學子們見有人帶了頭,便也立即出聲應和起來。
雖然扣留的學子只有數十人,但這些學子大多都不是孤人一身,還有同門師兄弟師姐妹聲援。
一時間廣場上吵嚷推搡起來,有不少學子甚至不再配合盤查,當即便要離開。
天外天的人見狀當即拔刀去攔。而那領頭的人見慕從雲一行挑起了事,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他陰沉沉地看著沈棄:「你們如此挑事,千方百計干涉我們盤查兇手,怕不是心中有鬼?今日我必要帶你去向族長和夫人交差!」
說話間他已率先動了手,五指成爪抓向沈棄肩膀——
「退後!」慕從雲將沈棄往金猊等人的方向一推,食指中指併攏微揚,悲天劍隨心而動,橫在身前擋下了對方的攻勢。
領頭的人未曾料到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雖接住了他一劍,卻因輕敵傷了右臂,留下一道三四寸長的傷口。
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涌溢,點點滴落在地。
領頭之人側臉看了一眼傷勢,臉色更加陰沉,連傷口都未曾處理,便又攻了上來。
慕從雲毫不退避,執劍與他戰在一處。
兩人都是忘塵緣境大成的修士,交手時又並未留情,聲勢浩大。
底下的學子們受了慕從雲鼓舞,有脾氣剛烈修為不低的也跟守衛起了衝突。
廣場上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沈棄被金猊拉著穿梭在人群之中,目光卻被半空之中的慕從雲牢牢吸引。
——就在兩天前,師兄還因為發現了他的越界舉動而生氣,連半句話都不願與他多說。
但現在,他卻又毫不猶豫地擋在他面前。
沈棄心裡那簇火苗騰得燒起來,灼得他五臟六腑都在叫囂。
「別傻站著,你自己躲好,我去給師姐和小觀音幫忙。」金猊見他呆呆看著半空,將他一把推到一塊石碑後面,囑咐他藏好後,便又返身回去加入了混斗。
天外天的護衛雖然肉身強悍,修為普遍不低。但架不住學子們人數太多。而且領頭的學子有不少是大宗門弟子,雖然這些個大宗門默許了天外天對學子的盤查,但要是起衝突傷了人,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諸多顧慮,再加上學宮的護衛袖手旁觀,天外天的人逐漸落在了下風。
就在學子們將要徹底占據上風時,忽有一道強橫的威壓由遠及近碾壓過來,修為低的學子抵擋不住,當即就被壓得跪倒在地,難以起身。
慕從雲望著凌空而來的身影,悲天劍以一化十插入地面,設下劍陣將周圍的學子護在了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