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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將肖觀音帶回玄陵時,她渾身是毒難以靠近,不會動也不會說話,餓了不會要吃,困了也不會閉眼。就像一隻真正受人操縱的「蠱」,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她便也沒了生機。
十三歲已經可以算是少女,但肖觀音卻瘦小如同七八歲稚童。
師尊說她是自小被百里鴆當做「蠱」馴養,已失了人類的本能。後來還是從妙法門請了醫修過來,醫治了半年,才叫她終於能同人交流。
「我們對毒門知之甚少,雖然柳夫人看著和善,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慕從雲將桌上的飯菜隨意挑走了一部分埋在了盆景之中做出吃過的假象,又自儲物袋裡拿出三瓶辟穀丹一人發了一瓶:「在小師妹回來之前,這裡的食水都不動為好。」
沈棄立即舉一反三,眼巴巴望著慕從雲一副邀功的神情:「那我們是不是最好兩人住一間廂房,以便有事隨時照應?」
他不說慕從雲本也想這麼安排,但沈棄這麼迫不及待地提出來,總叫他覺得對方心裡打著什么小算盤。他想起出發前一夜被對方手腳並用抱住動彈不得的經歷,壓下了嘆氣的衝動,微微頷首:「金猊和江欞一間房,沈棄隨我住。」
第22章 師兄救我
傍晚時分,百里鴆辦事歸來。慕從雲一行收到消息後,又去正廳拜見。
還帶上了臨時準備的賀禮:「先前不知百里掌門大婚,匆忙間只來得及備了一份薄禮,待我等回玄陵之後稟明師尊,必定再補上一份厚禮。」
「觀音承玄陵教導,我與你師尊也是不打不相識,賢侄無需太客氣。」百里鴆客氣地擺擺手。
他相貌儒雅斯文,穿深藍色道袍,頭戴玉冠,看起來不過三十餘歲,很有幾分人間清貴讀書人的書卷氣。若不是聽慕從雲說了他的事跡,實在很難將他與那個傳聞之中痴迷蠱毒毫無人性的「東疆毒首」聯繫在一處。
「聽夫人說,你們此行是為了接觀音回宗?」
慕從雲頷首:「正是,小師妹離宗時日久長,師尊甚為想念,便遣我與師弟前來接她回玄陵。」
「可惜你們來的不巧,觀音前兩日去替我請門內的老祖宗們了,估計還得幾日才回。」
百里鴆的說法與柳夫人倒是一致,兩人神態之間也不見遮掩異樣。慕從雲一時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只能將話題拐到了此行的另一目的上:「掌門大婚,師妹身為義女,自然是要幫忙操持的,回宗也不急於一時。倒是我等此行還有另一件事相求掌門。」
百里鴆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賢侄先說說是何事?」
慕從雲便將江欞遇襲之事簡略說了,卻刻意略過了玄陵有酆都妖魔潛入那一段:「我等想向百里掌門借『洗罪』一用,還望掌門應允,」
百里鴆聞言卻露出為難之色:「毒門修蠱毒之術,『洗罪』對於未曾修行本門心法的修者,只能洗去一身修為。但對於修行本門心法的弟子來說,卻是助益修行的聖物。『洗罪』是先祖傳承下來的寶物,用一次功效便弱一次,向來只有門中貢獻極大的弟子才能使用……」
「小侄借用『洗罪』,自然也不能讓毒門平白承受損失。」
江欞自儲物袋中拿出一個漆盒捧上前:「這是祖父準備的一點小小補償,事成之後,問劍宗還將有厚禮奉上。」
侍女捧過漆盒打開,裡頭裝得竟是滿滿一盒靈石。
據說「霧蝕大災」之前,修真界一直以靈石為錢幣交易。但「霧蝕大災」之後靈脈遭受污染枯竭,再無靈石開採,靈石用一枚少一枚。到了如今,修真界也大多同人間一樣使用銀錢交易,靈石更多是在修行之時引動靈氣所用,只有極為珍貴的物件,才會用靈石交換。
百里鴆神色明顯鬆動下來,道:「此事非我一人可決,門中還需商議一番。」
說罷便讓慕從雲等人稍坐,自己與夫人一道去了內廳。
大約一刻鐘後,百里鴆再出來,便說同意借用「洗罪」。
「要用『洗罪』滌盪肉身洗去修為,需要七日方可,待大婚典禮之後我便著人安排。」
慕從雲與江欞對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江欞再度拱手,捂著胸口一臉痛苦道:「掌門有所不知,小侄如今飽受蝕霧煎熬,日日如同上刑,若是遲了,就怕蝕霧侵蝕心智……」
他邊說邊以手掩面,一副再用不上「洗罪」就要活不下去的模樣。
金猊上道地扶著他,附和道:「是啊,江師弟這幾日趕路,都是咬牙強撐,還請掌門體恤一二。」
他們一唱一和,百里鴆無法,只能應承下來:「那便明日一早罷,我先叫人去準備一番。」
江欞直起身體一揖:「那就有勞掌門了。」
*
借用「洗罪」一事已定,幾人便先行告辭,回了紅薔院。
天色已晚,大家也沒有閒逛的心思,便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慕從雲看著仍舊沒有回音的傳訊玉牌,愈發憂心。只是如今一切順利,他的擔憂多少顯得有些杞人憂天,便只能暫且壓下,想著明日再借著遊覽之機打探一二。
這時又有侍女進屋來通傳,說已備好了沐浴的熱水。
兩人一間房,只能輪流洗漱。
沈棄隨著侍女的指引進了浴房,發現這紅薔院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浴房裡連浴池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