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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聆月這才想起隊伍里還有一個人,道:「這是妙法門的趙言師兄,他獨自前來學宮報導,路上遇見了歹人,我恰好遇見便幫了一把,讓他同我們結伴前來。」
趙言聞言又笑著拱手一揖,定定望著關聆月:「此行多虧了聆月師妹。」
他生得俊俏,又偏偏愛笑,一雙桃花眼總是瀲灩多情,看人時格外含情脈脈。
若是旁的女子,對上這麼一雙多情眼,就是不心動,也多少會生出幾分羞澀,但關聆月卻不見半分羞赧,不假辭色道:「趙師兄客氣了。如今已抵達重閬,趙師兄也不必再擔心歹人,還請自便。」
沒想到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趙言面上的笑容滯了下才恢復,幽幽嘆息道:「醫修不擅戰鬥難以自保,此行妙法門又只有我一人前來,我實在難以安寢。不知諸慕師兄一行在何處落腳?我想與你們住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自然,我也不好白白麻煩諸位。」趙言將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拿出來道:「這兩日的一應資費,都由我出。」
他都這麼說了,慕從雲也不好再拒絕。
妙法門與玄陵多有來往,又都是醫修丹修,不知什麼時候就有求到他們頭上的時候,
慕從雲道:「趙師弟不必破費,我們已提前訂好了房間,你與我們同行便是。」
見他同意,趙炎立即喜笑顏開地跟了上去。
客棧的房間是抵達重閬當天便提前預訂,眼下倒是騰出了空房。
等關聆月一行都安頓好後,眾人才在大堂匯合,順道用午飯。
其餘弟子坐了兩桌,這邊無妄峰坐一桌,還要多加上一個妙法門的趙言。
店小二上齊了菜後,趙言便殷勤地提起酒壺,先給慕從雲斟了一杯,又給其他人也依次滿上。到了關聆月時,卻放下了酒壺,另給她斟了一杯茶:「聆月師妹先前受了傷,不宜飲酒。」
關聆月另拿了一個酒杯,給自己斟滿,淡聲道:「只是皮外傷,早就痊癒了。」
金猊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和肖觀音咬耳朵:「這人怎麼回事啊?他不會是瞧上二師姐了吧?」
肖觀音摳著腰間的竹筒,冷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關聆月自斟自飲,慕從雲更是面色冷然,一看就難以搭話,趙言打量了一圈,將突破口放在了瞧著還算面善的沈棄身上。
「聽家師說,謝長老前些時日收了一位關門弟子,想來就是沈師弟了吧?」
沈棄掀起眼皮看他,目光幽深,不甚熱情「嗯」了一聲。
怎麼這滿師門的人都如此冷漠?
趙炎心裡腹誹,但還歹還有個肯接話的,只能再接再厲地拉著沈棄說話:「果然英雄出少年,聽聞謝長老文武全才,劍法符籙推衍之術皆為頂尖,不知沈師弟承哪一門衣缽?」
沈棄面無表情看他:「都不學。」
「……」趙言噎了半晌,只能滿臉尷尬地找補:「那想來沈師弟是自悟道法了,當真是天縱英才。」
沈棄定定看他半晌,蹙眉露出疑惑的神色。
趙言正覺奇怪想要詢問時,就見對方轉頭對鄰座的慕從雲道:「師兄,他明明想同二師姐獻殷勤,為何卻一直拉著我說話?我都沒法好好吃飯了。」
趙言:!!!
他尷尬地咳嗽出聲,緊張地瞥了關聆月一眼,訕笑著插話解釋:「沈師弟想必是誤會了,這種話怎麼好亂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金猊和肖觀音好懸才憋住了笑,就連關聆月也忍不住彎了下唇。
沈棄不快看他:「我已經十七歲了。」
縱是趙言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漲紅了臉接不上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連另外兩桌都探過頭來看動靜。
慕從雲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又很快壓平。執起木筷夾了一塊雞翅放在沈棄碗中:「吃飯吧,菜都涼了。」
沈棄歡喜地彎起眼睛,這才不再理會趙言,專心致志地吃飯。
趙言偷偷用餘光瞥著關聆月,抓心撓肺一番後,只能老老實實吃飯。
一頓飯就在尷尬的沉默中結束。
趙言本還想厚著臉皮留下來,但見金猊肖觀音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只能不情不願地提出回房整理行裝。
等人走之後,肖觀音才坐到了關聆月身邊去:「師姐,這人目的不純。」
金猊附和道:「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關聆月自然也不是一無所覺,只是對方是妙法門弟子,又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她便只做不覺不去理會罷了。
「等去了學宮報導,便不會有交集了。」
金猊和肖觀音聞言,自然是同仇敵愾將這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又問候了一遍。
倒是沈棄聽著三人討論,又回頭看了一眼趙言離開的方向,微微眯了眼。
*
入夜之後,等所有人都睡熟,沈棄故技重施,悄悄起身出了房間。
尋了個隱蔽之地換回本來相貌,沈棄才去了趙言的房間。
趙言的房間和他們在同一層,就相隔五個客房。
沈棄並未刻意收斂氣息,而是十分張揚地踹開門走了進去,直接叫破了他的身份:「絳衣仙趙槐序。」
趙槐序顯然早有所覺,被他識破身份也並不意外,坐在桌前神色淡淡看著他,只開口才泄露了一絲咬牙切齒:「沒想到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倒是先尋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