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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排除掉一個個選項之後,沈棄看著慕從雲彎腰扶起一個受傷的百姓,忽然冒出個絕妙的主意來。
他露出個滿是惡意的笑容,腳步一轉便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第7章 瘋子
老林子的範圍不小,南槐鎮大半的人都因還魂樹被困在其中,眼下危機解除,遍地都是傷員。傷勢輕些尚能自救,傷勢重的就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至於那些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人手短缺根本來不及收殮,倒是方便了沈棄行事。
沈棄身形凌空,信步穿梭在林中,尋找合適的人選。
玄陵弟子自是最好,只是尋了半晌也沒見著一個。沈棄只能退而求此次,先尋個普通人的身份將就用用。
幼童不行,太老太醜也不行,女人更不行。
一番挑挑揀揀,他勉強尋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死的時間還不長,三魂七魄尚未完全散去。沈棄打量他的相貌,雖然面黃肌瘦了些,但也稱得上清秀。
可以勉強一用。
沈棄五指張開隔空一抓,便將還未散去的魂魄抓了過來。
那少年的魂魄已十分虛弱,他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其生平盡數看完,隨後鬆手任憑魂魄消散。
走到那少年的屍體之前,沈棄仔仔細細將之打量了一番。之後他身周氣息微盪,修長的身形隨之起了變化,體型逐漸變矮變瘦,最後已與少年一般無二。待他將黃金面具也摘下時,露出來的臉已是少年的清秀面孔。
接下來便只差最後一步。
沈棄十分嫌惡地看著屍體身上的衣服,遲遲沒有動手。直到想起後頭的計劃,才強迫自己壓下噁心,換上了那身髒兮兮的破舊布衣。
施術將少年的屍體焚毀後,沈棄召出水鏡,瞧著鏡面映照出來的陌生面孔,扯出個惡劣的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充滿期待地去做某件事了。
「那隻呆兔子看起來身份不低,等本座玩開心了,再殺他不遲。到時候叫他變作兔子給你們作伴如何?」
沈棄抬指撥了撥垂至肩頭的流蘇,黃金籠耳墜尚未摘去,華麗的飾品與這張清秀純良的臉並不相襯,但大約是他的氣勢太過張狂,竟也並沒有什麼違和。
隔三差五就要看他發一回瘋,赤隼兄弟倆已經見怪不怪,只隔空交換了眼神,並稍微同情了一下下一個倒霉蛋。
這瘋子雖然在問他們,但根本不需要別人回答。
沈棄果然也沒有聽他們回答的意思,他對著水鏡調整表情,露出或驚恐或怯懦的神情。這張臉青澀無害,做這樣的示弱表情倒是十分合適。
越是具有欺騙性的事物,等真相揭開時才越是讓人震撼。
周身的血液都因此而沸騰起來,沈棄愉悅地眯起眼,摘下耳墜粗暴地晃了晃:「該把你們放在哪兒呢?」
「……」火猝不及防燒到了自己身上,赤隼兄弟在心裡直罵娘,擔心他又出么蛾子折騰自己。
好在沈棄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對摺騰他們暫時沒了興趣。他將耳飾流蘇往手腕上一繞,華麗的黃金耳飾便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木鐲,木鐲之上只雕有兩隻看不出品種的鳥雀。
萬事俱備,沈棄側耳確認了慕從雲的方位之後,便去興致勃勃地去守株待兔了。
*
到了下午,老林子裡的傷者都差不多送回了鎮上。
附近的宗門和官府得知消息後派出的人手也都陸續抵達,慕從雲讓金猊負責同這些人接洽,自己則與一隊人繼續留在老林子裡。一邊收殮屍體,一邊再三確認是否還有遺漏的倖存者。
為防有遺漏,慕從雲御劍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搜尋老林子。
就在他第三次搜尋時,忽聽下方傳來悉索的動靜。他沒有放過一絲可能,當即收劍下去查看。
他剛踩到地面,就與從厚厚的枯枝敗葉里鑽出來的少年撞上。
兩人都是一僵。
慕從雲是身體本能反應,那少年卻是出於畏懼,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裡面有明顯的恐懼,連鑽出一半的身體都往回縮了縮。慕從雲打量著他,少年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瘦骨伶仃,陳舊發白的灰藍色布衣套在身上,空蕩蕩地晃。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還是反應過來的慕從雲先開了口:「你是南槐鎮上的人?」
「……」少年大睜著眼警惕看著他,並不答話。
慕從雲一時被難住,和他大眼對小眼,氣氛逐漸尷尬。
「……」
沉默數息,慕從雲壓下了沸騰的尷尬感,斟酌著言辭解釋道:「南槐鎮的危險已經解除,你可以回家了。」
那少年卻仍然只是瞪著漆黑的眼睛看他,不說話也不動作。
慕從雲開始感到淡淡的窒息。
他深吸一口氣,克服退縮的本能朝對方伸出手:「你若是害怕,我可以送你回去。」
少年眨了下眼,目光落在他手上,似在猶豫。
許久,才伸手握住。
掌心交握,體溫彼此交融傳遞的感覺叫兩人同時皺起了眉。
慕從雲是因為不習慣,沈棄則是因為陌生。
他從未與人如此親密地接觸過。看著兩人握在一處的手,他目光變得有些怪異。